卻偏生事不遂人緣,瞧起來愚鈍不堪教的九姑娘,竟全然似換了個人,更是做出了那等令人想想就恨不能暈死過去的事兒。
這些個事兒,但凡是落在誰人頭上,誰不是先緊着保自個兒以及自家子老小的性命。
再想想,沈家姑娘倘是有半點不妥的閑言碎語傳出去,甭說是他們這些個為奴為婢的了,便是沈家這些個姑娘,姑奶奶們,便都是要拿了白绫吊死了才好的。
即便是不死,可他們這些個知曉主子不堪内幕的奴兒,又哪裡有個好下場,似什麼剪了舌頭,滾油灌腸,挑了手筋,或是發賣或是打發到偏僻的莊子上去,想想那樣不堪的下場,慣來順風順水的夏朵,直吓的身心發寒,更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可此種私密事兒,卻是不好對外人道,便是自個兒的爹娘老子以及嫡親的兄長,也是不好透半個字去的。
想想從無數奴兒争相稱羨,再到那些個擔驚受怕的日日夜夜,夏朵便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盡管夏朵現下裡已成為了九娘的心腹,早已擺脫了頭上懸了一把刀的困境,但心底裡,總有些背叛了錢氏的愧疚自責,盡管這些個事兒,錢氏一概不曉得,平日裡,隻去清正院同迎喜或是迎福亦或者錢婆子遞個話罷了,倒也不覺着什麼,可就今個兒同錢氏面對面的分說委屈一場,這裡頭便是有一千個欺騙,一萬個謊言了。
對現下裡仍舊對自個兒十分看重的舊主子扯謊,夏朵心裡頭委實存了好些個歉疚,更是覺着自個兒興許死後會下地獄的。
直在老梅樹下,靜靜的扶着樹幹站了會子,稍稍平息了内心歉疚的波瀾後,夏朵擡眼掃了下四周,瞧着遠處影影綽綽的有三兩個結伴而行的丫鬟,又無奈的歎了口氣,終是自嘲的搖了搖頭回了如意居。
多想已是無益,還是着手眼下的事兒才是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