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擺了荷花飲的托盤放到四方小桌上後,劉媽媽一邊招手讓春草,夏來吃荷花飲,一邊則又笑着寬慰九娘
“要是老奴兒來說,這一樁事兒日後戳破了,倒是不如現下裡就戳破了好,倘太太真個兒信了夏朵的說辭,隻怕後頭還會覺着錯怪了姑娘,反倒是要待姑娘好些子兒呢!到底是件好事兒,姑娘且寬寬心罷!”
瞧九娘仍舊鼓着腮幫子不為所動,劉媽媽立時又轉了轉心思,便又笑着話鋒一轉道
“按照約定,明個兒敏大太太可是受了鄭家的托付,要去榮養堂同五姑娘說親的,姑娘倘覺着咱們幾個奴兒想的不周全,何不親去惠茗居一趟,左右事兒就在眼前,此時想撒手已是不能,又事關自個兒的大事,五姑娘便是為了自個兒的今後,總也得給姑娘透個她自個兒的意思罷!”
果不其然,劉媽媽将話岔到了五娘身上去,九娘幾乎立時就一改将才氣鼓鼓的模樣,又将手裡頭的粉瓷荷花碗擱在了羅漢床的小矮幾上,立時就跳下羅漢床,也不等春草以及夏朵上前來着鞋,自個兒就彎腰胡亂的拿腳往雲錦面料的繡鞋裡頭塞。
不過,到底九娘年歲小,平日裡又都是劉媽媽或是春草替其穿衣着鞋着襪,一時間,手忙腳亂的,又哪裡能夠穿的好繡鞋,倒是讓急忙趕到身前來服侍的春草以及夏朵手腳俱都有三兩分亂。
倒不是春草同夏朵手腳不利索,而是本就着鞋這樁小事而已,九娘自個兒卻早先一步彎了腰拿腳往繡鞋裡頭塞,待春草同夏朵蹲在地上幫襯的時候,九娘那一連翻把腳往鞋裡塞的舉動,自然是有幾分添亂的意思。
不過好在春草同夏朵都是服侍慣了的,手腳也是麻利的很,不過幾息的功夫,一人管一隻腳,已然将繡鞋好生生的穿到了九娘的腳上。
倒是讓從桌邊急忙忙趕到九娘身邊的劉媽媽,一時插不上手,隻好轉頭愛憐萬分的揉了揉九娘的腦袋,嘴裡頭卻又故作嗔怪道
“姑娘先前還讓奴兒幾個吃了荷花飲好消消暑氣,這會子為着見五姑娘,倒是自個兒的腳也不管了,咱們奴兒幾個的暑氣也不理了,五姑娘卻好生生在自個兒院裡跑不了哩!”
劉媽媽這一句倒是立時說的春草同夏朵直聳着肩膀笑出了聲,直到九娘也羞的露出滿臉腼腆的笑來。
這一刻,屋裡頭的氣氛倒是十分的輕松,好似哪兒哪兒都透出股子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