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直千般心思百般想法之際,羅婆子并梅家老夫人跟前服侍的王婆子已急急到了榮養堂。
給老夫人福禮問安後,王婆子禀明了四娘的病重,特派她随了羅婆子一道送了一大車的回門禮上門,又連連表達了歉意,之後便隻垂首靜立并不多話。
而羅婆子卻矮身面向老夫人恭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頭,又挪了膝蓋方向,朝着大太太王氏磕了三個頭,适才又挪動膝蓋面朝老夫人道明來意
“此番六奶奶病的起不了身,姑爺一直在房裡頭衣不解帶的照應着,所以今個兒三朝回門便隻派了老奴同王媽媽一塊,六奶奶吩咐老奴,此番不能攜姑爺回門,便是不孝,少不得要老奴給老夫人,大太太多磕幾個頭賠罪,還望老夫人,大太太原諒則個,委實是六奶奶病得重些個。”
屋裡的衆人,雖知曉四娘病重,昨兒個還去了栖霞寺為她祈福,且不論真心假意,委實是料不到,四娘竟病的這樣重,倘不是如羅婆子說的那樣真個兒病的下不來床,諒四娘爬也得爬着回門,否則,隻怕要被旁人多嘴多舌的戳脊梁骨呢,畢竟,哪有幾個新嫁娘,三朝不回娘家的門,這要放在旁人眼裡,口中,那就是沒将娘家人放在眼裡,這是妥妥的斷了娘家這一門親呐!
一想到往日裡溫柔娴雅的四娘,再想到四娘才将将進了梅家的門就病的下不來床,衆人心裡頭自然各有各的想法,不過,多數都是同情憐憫的。
當然,知曉内情的老夫人并王氏則好似早料到羅婆子同王婆子的到來,這廂老夫人隻一疊聲說了四娘可憐見的,那廂王氏則趕緊讓羅婆子起身,之後便又聽羅婆子對着老夫人道
“六奶奶正在病重,隻覺着自個兒不好,此番,除了吩咐老婦給老夫人并大太太多磕幾個頭外,還特意吩咐了老奴,說是平日裡在家中,同五姑娘的關系最是要好,這廂便想勞煩五姑娘去梅府一趟,一來陪着六奶奶說說話,二來嘛!說是心裡有件事放不下,想來想去,也隻有平日裡頂頂要好的五姑娘可以提一嘴。”
羅婆子此話一出口,便是心思恹恹的五娘都不由得心下一愕,當即就轉頭緊緊盯着已起了身來并微微垂首的羅婆子,心下并腦子卻一直急轉急思的想着,羅婆子這一句讓自個兒去梅家,究竟有何意圖。
四娘壓根就沒病,絕不是她的吩咐,所以此番讓自己去梅家,難不成是要說自個兒續弦一事。
想到這個可能,五娘幾乎渾身一陣陣惡寒。
他。。。他們,竟連等四娘死了的功夫都不耐煩了,竟還肖想着将四娘最後一點價值榨幹用盡,好借助四娘的口,向外透出,是四娘想讓自個兒做那梅六郎的續弦繼室,興許對旁人來說,姐妹情深共事一夫,是一段佳話也指不定。
五娘張口想嘲笑一聲時,卻想到一直想見一面卻不得見的四娘,一時心裡又隐隐升騰起一絲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