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府,小三房的翠竹院,東西牆角幾叢墨竹在風兒過時沙沙作響,而本該于院中忙活的丫鬟婆子,卻不見半個人影。
隻聽屋裡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五娘同四娘好一陣抱頭痛哭後,也不去管屋中靠西牆屏風後尚且還留着的那人。
此時,五娘一心撲在四娘身上,自打被羅婆子領入四娘小夫妻的新房内室寝屋,過眼之下,皆是還未撤去的喜慶的紅,無不向人無聲的昭示着,居在這處的小夫妻,才将将成婚不過三日罷!
再瞧床上合衣躺着的四娘,眼下黑青一片,眼神更是渙散無光,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嘴裡頭卻一直喃喃自語着
“我沒有失貞,我沒有私通,我是清白的,我真的是清清白白,為什麼沒有落紅,為什麼沒有落紅呢,我清白着呢,可是為什麼沒有落紅呐!為什麼,為什麼。。。”
五娘将将踏入内室寝屋,入眼的便是這一副光景,即便是眼尾餘光掃見了站在床邊的四姐夫梅六郎,也顧不得規矩禮儀同他見禮,又或者說,五娘的心下對梅六郎是有一絲絲怨怼的。
是的,明明自打同四娘相看并兩方同意後,就隔三差五的托人給四娘帶各色小禮物,更甚的還有聊以寄情的詩詞,在這個世道,一個男子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已算是殷情備至,浪漫不已了,對未過門的妻子算的上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男子。
卻對新婚妻子一再說的沒有失貞并不相信,亦或者說,他隻相信他親眼瞧見的,新婚之夜沒有落紅。
他已經認定了,妻子同别的外男私通不貞不潔。
心裡壓着這些個心思,五娘又怎會對梅六郎有再有半點希冀與尊重,這廂徑自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錯身坐到床頭與四娘抱頭痛哭了一場,倒是讓原本準備同五娘作揖行禮的梅六郎尴尬了片刻,又瞧着抱頭痛哭的姐妹二人,那哭聲,不由刺的他整顆心略僵,想轉身出去透透氣,卻又曉得内情,這廂五娘來了,以防萬一,屋裡頭也沒半個人服侍,更還有今個兒喊了五娘過府的目的沒有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