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主仆三個默默無語的愣神,陸三郎瞧着墨雲漸行漸遠的背影,立時就沖打頭那個隻及了自個兒腿高的小身量說道
“這大熱天的,沈九姑娘又穿戴的如此嚴實,也不怕中了暑氣。”
陸三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又夾雜了幾絲的溫潤,即便是語含不滿及打趣,也讓九娘三個聽在耳裡,生不出任何的不悅來。
這廂九娘三人又自知不得理,如此陸三郎這一句聽來,也便越發覺着有幾分羞愧。
而那廂的陸三郎似乎壓根不在乎九娘什麼反應,隻自顧自的往下繼續道
“我這屋舍簡陋,隻勉強供我替父母守孝罷,倒是不曾料想,沈九姑娘倒似挺喜歡某這處犄角嘎達地兒,竟三番兩次不辭辛苦的遠道而來。”
要說陸三郎前一句還喊着幾分打趣,那麼這後頭一句,任誰都會聽出他語氣的嘲弄與不滿。
倘九娘還似從前那般臉皮薄,亦或者換做任何一個姑娘家,聽得陸三郎這一句,隻怕要找個地縫鑽一鑽才是好的。
可是現下的九娘早已不似從前,盡管随侍的夏朵與劉媽媽聽了陸三郎的這一句,臉上連着脖子臊的快要滴血的潮紅,但為着九娘也不敢輕易露了怯。
九娘好似沒聽出陸三郎的言下之意,隻自顧自的拿下頗是厚重的帷帽又朝後遞到了劉媽媽的手裡頭,再稍稍拿袖兜裡的帕子輕輕擦了擦頭上并臉上悶出的細汗,約莫數十息後,适才擡起腦袋,睜着一雙水潤潤的杏仁大眼,對上了略略低頭還在打量着自個兒的陸三郎。
這一時刻,九娘心裡攢的那些話并未第一時間說出口,而陸三郎在瞧了九娘将才拿這裡當成自個兒的院子,壓根當他不存在,半點尴尬羞臊乃至羞惱都沒有,并自然而然的摘下帷帽遞給身後随侍着的婆子,又從袖兜裡頭拿出一方雲錦面料并繡了雙面繡的帕子擦手擦臉,倒是惹的陸三郎渾身不自覺起了些子不舒适不自在。
默了默,于兩人沉默無言中,陸三郎暗暗壓下些許的不自在并幾分的悶氣,适才又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