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放,大俠饒命就行。”
匪首的骨頭都似軟了,跌跌撞撞用刀撐起自己,兩隻眼骨碌碌溜着少年觀察他的反應。
少年将劍收回鞘中,神情也不複剛才的殺氣。
“以後好好做人,莫要再做劫人搶财的惡事,否則,饒不了你們。”
“是是是,謹遵大俠教誨,再不敢了。”
衆匪徒見老大求饒了,也都灰頭土臉放下了武器。
駱卿安見他們安全了,大松了一口氣。
少年轉身去牽馬,匪首見他放松了警惕,眼神陡然變得兇狠,提起刀從背後砍向少年。
衆人皆是一驚,沒料到他這副老實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大呼不好。
少年的耳廓動了動,聽到了身後動作帶起的風聲,立即轉身,揮劍刺入匪首的右手腕。他痛苦地大叫一聲,一道血液噴出,手筋被挑斷,刀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這還沒完,少年的眼中滿是寒厲,用劍朝着匪首的左手又是一挑,頓時另一道血液噴出。匪頭的手沒了支撐,像兩隻手套聳拉下來挂在了手臂上。
匪頭一下子被廢了雙手,早已痛得蝕骨焚心,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竟開始流淚。
他的手下們見他如此慘狀,于心不忍,但又恐于得罪了少年,都不敢過去,隻默不作聲站着。
駱卿安本以為塵埃落定,沒曾想這土匪頭子不甘心,還想扳回局面從少年的背後偷襲,結果人沒刺到,他的手卻是廢了。
這少年的功夫當真了得。
定了定神,她開始細細打量起他來,又怕被他發現過于唐突,隻小心地瞄他幾眼。
他生得俊朗,或許是習武的原因,身姿挺拔如松,透着股剛勁的氣魄。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心裡起了疑惑。
這個人身穿普通的騎手裝,右手拇指卻戴了一枚極上乘的白玉扳指,兩者似乎不搭。
匪徒頭子還在哀嚎,少年冷眼看他:“敢偷襲?卑劣無恥。”
說完他又掃了一眼哆嗦觀看的匪徒們:“還不快滾?”
見他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匪徒們哪還敢繼續待在這位兇神面前,急忙馱起他們的頭頭拔腿跑掉了。
少年扶起跌倒在地上的駱卿安和冷瑤,又走過去查看何氏的傷勢,替她把脈,又用力壓了下她的人中,不久何氏緩緩轉醒,張開沉重的眼皮看着大家。
駱赟急道:“娘,沒事吧?”
何氏輕輕搖頭:“無礙。”
她掙紮着要站起來,駱卿安和冷瑤趕忙去攙扶。好在何氏确無大礙,還能走動,隻是頭上磕到了,還在疼痛。
今天這一劫若沒遇到這位少俠,恐怕他們所有人都有性命之憂。
駱赟覺得作為家裡的長子,理應代表衆人向面前的少年好好道謝。
他雙手抱拳彎腰行了個大禮:“今天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我們一家都要遭到土匪毒害。在此鄭重謝過。”
駱卿安、沈然和冷瑤也都彎腰屈身向他行禮。何氏那會暈了過去,不知後來發生的事,見他們都在感謝少年,才明白眼前這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目光閃爍,十分恭敬向他道謝:“老身謝過大俠的救命之恩。”
少年被他們這畢恭畢敬的仗勢唬了一跳,似乎受不住這份人情。他蠻不好意思扶起何氏:“快别這麼客氣,路見不平,理應要幫,我隻不過做了該做的。”
何氏想起在流放的路上,能維持基本的生活都不錯了,沒有貴重的東西可以感謝他的救命大恩。
她覺得窘迫,很不好意思道:“我們這次出門身上隻帶了點薄财,您要是不介意,可以告知家裡的住處,改日,必定登門拜謝。”
“大娘過于盛情了,在下隻是做了一樁小事,大可不必挂懷。”
何氏不聽他的,非想再擠出點什麼值錢的給他,少年隻是推拒,決不肯收下。
許是因為頭碰到了還沒恢複,何氏又感到了頭暈,沒站穩趔趄了一下。
衆人急忙去扶她。
見這家人衣衫褴褛,形容瘦羸,少年猜測他們可能家裡貧困,或許是附近什麼農莊的人,隻是不知何緣故出了遠門,還走了條偏僻的路。
他覺得既是遇着了,也算緣分,有心要繼續幫他們:“不介意的話,就騎我的馬吧?這裡離鎮子不遠了,到時找家醫館看看,千萬别落下什麼病根。”
“那怎麼成?”何氏一激動,又開始犯暈,用手扶着頭。
“出門在外,互相幫襯不是常事?大娘就别再和我客氣了。”少年笑了笑。
他一笑起來,眉眼彎成了好看的弧度,看着很是明媚。
何氏很無奈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雖覺得給人一再添麻煩了,但眼下也隻得接受了對方的幫助,同意上了馬。
她心中感激,對這名少年也多了一份關心的好奇,開始和他唠起來:“公子也住在附近?”
頓了一下,少年道:“對。”
駱赟問道:“不知兄台要去往哪裡?”
“赫達。”
本想也說他們要去赫達,可駱赟忽記起他們不能暴露身份,遲疑一下,未說出口,換了個話題。
幾人有來有回聊着,氣氛也算熱絡。
說了半天,少年見隻有何氏和駱赟和他聊得起勁,另三人卻一句不參與,不免好奇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