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不了,裴嘉之不會生氣的。”
池慕嘴上說得肯定,心裡卻莫名忐忑。他再一次放了裴嘉之鴿子,為了一個雜志拍攝的行程。
這個機會來得臨時,池慕不想放棄。他向來如此,喜歡自己去争取資源,不允許家裡或者裴嘉之插手。
“裴先生脾氣真好。”助理由衷地感歎道:“他一直按照你的行程來,一句怨言都沒有,每次見面還會給你準備貼心的禮物。我忘記問了,上次送你什麼了?是鑽石腕表還是珍珠項鍊,怎麼不戴出來顯擺顯擺?”
裴嘉之送的禮物,分量不可能輕。他審美出衆,挑選的飾品都合池慕的心意,往往一收到就直接戴上了。
“這個啊。”池慕瞥了眼鏡子裡空蕩蕩的脖頸,難得的心虛,“他那段時間忙,估計是忙忘了。”
“沒事沒事。”助理非常善解人意,“想必裴先生下回一定會補給你的。來,擡頭,定個妝。”
池慕乖乖地仰起頭,任由化妝刷在臉上輕掃。
他閉上眼睛,無論如何也不敢吐露。上回收到的驚喜,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明明一切如常,裴嘉之卻出乎意料地提了離婚,池慕弄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那天池慕難得回家過夜,一進門就看見裴嘉之站在玄關處,似乎等了他很久。
“不是說七點回來嗎?”
“導演請客,飯局走不開。”池慕困得東倒西歪,整個人往裴嘉之身上一靠,倒進了他懷裡。
裴嘉之一言不發,打橫抱起池慕,把人放到了柔軟的沙發上就要走。
“等一等。”
池慕抱着裴嘉之的脖頸不松手,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不去床上嗎?”
裴嘉之突兀地掙脫開,猛地後退了一步,吓了池慕一大跳。
“你躲什麼?”池慕火氣上來了,擡腳就要踢他。“怎麼,外面有其他人了,怕我發現?”
“沒有。”裴嘉之握住池慕的腳腕,替他脫下了鞋。“我給你倒杯水。”
“這還差不多。”池慕揉了揉腳踝,瞥見地毯上放着本書,拿起來一看是本雪萊的詩集,裡頭夾了枚書簽。
他剛要翻開,裴嘉之端着水過來了,把書從池慕手裡抽了出來,放在一邊。
“喝口水。”
池慕接了水,淺抿一口,眼睛仍在盯着那本詩集。
“給我看看。”
“你不是不喜歡讀詩。”裴嘉之笑了笑,将詩集挪得更遠了些。
池慕突然有些氣悶,裴嘉之從來不會說拒絕的話。
“我想看。”池慕堅持着,不肯退讓。
他的字典裡沒有“放棄”二字,于是裴嘉之妥協了,把詩集遞了過去。
“你平常在家裡就看這些?”池慕也不是真要看,随意翻了幾頁就合上了。“不無聊嗎?”
“那你認為我應該做些什麼?”裴嘉之語氣淡淡的,“慢點喝,别嗆到了。”
池慕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才騰出空來回答。
“很多啊。”他盤起腿想了想,“吃飯、喝酒、旅遊什麼的。反正我不經常回家,你隻要别背着我亂搞,我都準了。”
“是嗎?”裴嘉之平靜地反問了一句。
裴嘉之今晚莫名其妙的。這是池慕此刻的想法,他以為是自己遲到惹裴嘉之不高興了。兩人之前就因為這個吵了幾次,偏偏池慕怎麼都改不過來。
“聽着,裴嘉之,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池慕煩躁不已,扯頭發時弄斷了好幾根。“随便你說什麼,我不在意。”
“慕慕。”裴嘉之喚了聲池慕的小名,“如果我說,想和你離婚呢?”
池慕的眼睛瞬間睜大,在一刹那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