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慕攪拌蛋液的手一頓,“我不記得了。”
“過去太久了。”裴嘉之切着案闆上的土豆,“忘了很正常。”
畢竟是結婚第一年發生的事情了。
新接手家族産業的裴嘉之,被迫承受着巨大的壓力,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連飯都顧不上吃,終于在連軸轉一個月後發燒了。
他強撐着處理完工作,一回到家就撐不住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直到被池慕推醒。
“你額頭好燙。”池慕拿着溫度計坐在他的床邊,“先量個體溫,我叫家庭醫生了。”
裴嘉之含着溫度計,暈暈乎乎地靠在一堆可愛抱枕裡———全是池慕拿過來的,堆得和小山一樣高,幾乎要埋了他。
“裴嘉之,我第一次發現你比我還缺心眼,發燒了不去醫院,難道指望病自動好?要不是我回來得及時,你早燒成癡呆了。”
池慕剛從外面玩回來,妝還沒卸,他湊近打量着裴嘉之,眼尾亮晶晶的,像綴着點點星子。
“離我遠點,”裴嘉之嗓音沙啞,“小心傳染。”
“發燒不會傳染。”池慕大聲反駁,“而且我身體非常好,躺在這的又不是我。”
他擰幹了浸水的毛巾,“啪”的一下蓋在了裴嘉之的額頭上。
“好好躺着,不許亂動。”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裴嘉之全程看着池慕忙忙碌碌,毫無困意地和匆匆趕來的家庭醫生轉述他的病情,從冰箱裡一趟趟地取出冰袋,甚至在他吃藥的間隙,去極少開火的廚房煮出了一碗番茄雞蛋面。
“請用吧。”池慕放下托盤,“醫生叮囑了要吃些有營養的食物,可惜冰箱裡食材太少了,我就煮了碗面,至少是熱的。”
裴嘉之握住筷子,垂眸盯着面條上卧着的一個荷包蛋。
“隻剩下一個雞蛋了。”池慕解釋道:“炒一炒就沒了,所以做成了荷包蛋。”
裴嘉之點點頭,挑起面條送入口中,慢慢地吃着。順滑的面條、濃郁的湯汁、香噴噴的雞蛋喚醒了味蕾,因為高燒而失去的胃口在漸漸恢複。
空虛的胃得到了安慰,裴嘉之不由得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我媽媽說生病的時候,吃一碗熱乎乎的面條會好很多,你有感覺好一點嗎?”
池慕收起空碗,打了個淺淺的哈欠,他照顧了裴嘉之一晚上,是該累了。
“好多了。”裴嘉之真心實意地道謝,“謝謝你。”
“不要這麼見外嘛。”池慕洗漱完畢,掀開被子躺在了裴嘉之身側。“既然結婚了,總得互相照顧。我睡了,有需要叫我。”
池慕太有生命力了,裴嘉之想。
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動的人,不知道給他平平無奇的生活增添了多少色彩。
這就是婚姻嗎?兩個互不幹涉的人由于締結了婚約,從此擔負了一份互相扶持的責任。
他忽然有了婚姻的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