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蘇聽荷捂着嘴,眼裡直放光。“堪比偶像劇的情節。”
“藝術來源于生活。”譚柏開了罐啤酒,隔空敬了敬裴嘉之。“可惜它又高于生活。”
裴嘉之讀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在藝術的領域裡,愛是永恒延續的,一對久别重逢的伴侶不會停止相愛、不會遇到矛盾、更不會在風雪裡走散。但在現實的生活裡,一切皆有可能。
“回敬你一杯。”裴嘉之以茶代酒,和譚柏輕輕碰杯。“你看得很透徹。”
“有些事情,不得不看開。”譚柏灌了一大口啤酒,“經曆了就好了。”
“你倆挺有共同話題啊。”談雲川勉強地笑着,奪過譚柏手裡的啤酒,将話題引回正軌。“之後是談談你們認為的離婚的原因。”
“聚少離多、缺乏溝通。”池慕說出了考慮過的答案,這也是他半個月來反思後的結果。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隔閡了呢?是某一次的不歡而散、還是另一回的不告而别?
《緻雲雀》獲獎後,片約紛至沓來,業界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這個初出茅廬的演員,而演員本人卻沒有這種自覺,依舊我行我素。
葉眉多次頭疼于池慕沒有事業心,因為他仗着家境優渥,隻參演感興趣的電影和電視劇,其餘的一概不碰。
那是一段非常融洽的時光。有戲拍的時候拎包去劇組,等裴嘉之探班;沒戲拍的時候躺在家裡,或是去公司找裴嘉之。
裴嘉之給了池慕私人電梯的卡,直達他辦公室。于是總裁辦公室的垃圾桶裡,總會莫名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例如吃完的蛋糕盒、光秃秃的雞骨頭、讓進來送文件的秘書小姐疑惑不已。
“您吃過下午茶了嗎?”她下意識看了眼垃圾桶,努力維持着得體的笑容。“如果您對我準備的下午茶不滿意,可以随時告訴我。”
裴嘉之放下鋼筆,從高高的文件堆裡擡起頭,一眼就看見了塞得滿滿當當的垃圾桶。
“那倒沒有。”他停頓了片刻,“順便幫我打包一份,我想我的愛人還沒有吃飽。”
當天晚上,裴嘉之帶着芒果慕斯回去,得到了池慕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們曾經過得很幸福。
後來,在輿論的裹挾和葉眉的耳提面命下,池慕接的戲顯著增多了。他迫切地想要擺脫《緻雲雀》的光環,卻越走越偏。
為此,他和裴嘉之大吵了一架。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任何決定。”裴嘉之推了推眼鏡,“前提是,這完全出于你本人的意願,而不是受到了外界的影響。經紀人的話也未必全部正确,你要有自己的判斷力,過多的接戲隻會消磨你的靈氣。”
“以上就是我做出的決定。”池慕強硬地反駁他,“我最讨厭你對我說教,一套一套的大道理,為什麼要幹涉我的選擇?”
“我是在給你建議,聽不聽由你。”裴嘉之保持着鎮定,“如果你是為了磨練演技,那我勸你循序漸進。如果你是為了超越《緻雲雀》,那我想你走岔了路。為什麼一定要超越呢?它們不都是你的作品嗎?”
池慕正處在敏感期,一聽到《緻雲雀》就敏感。網上一堆末流評論家,明裡暗裡嘲諷他拍不出更好的作品,他雖然不太關注這些閑言碎語,但也經不住葉眉成天在耳邊念叨。
“别說了。”他出聲打斷了裴嘉之,“你是專業人士嗎?憑什麼斷定我超越不了。夠了,我不想聽你高高在上地教育我了。”
他拖着行李箱,臨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裴嘉之。
裴嘉之孤零零地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低垂着眉眼,似乎有點難過。
池慕應該在意的,但他沒有。他重重地關上了門,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是他們日後冷戰的起點。池慕三個月沒回家,耐着性子拍完了那部被葉眉稱為極具獲獎潛力的電影。殺青宴上,裴嘉之現身,兩人順勢和好,誰都沒再提起之前的争吵。
新出的電影毫無水花,連着換了幾個宣發手段都不見起色,葉眉急得焦頭爛額,勸池慕配合炒個cp,挽救一下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