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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ase One - Cha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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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姚劍辛的思路,會議室裡議論紛紛,衆人都對案子下一步的偵察有着各自傾向的一方。就在羅敏娟和姚劍辛兩個組為了下一步行動方向左右拉扯的時候,歐仲霖一邊聽着他們的想法,一邊和萌萌兩人對着筆記本電腦,将王梅梅和嫌疑人的時間線、行動軌迹,和粵港市分區圖對照起來,做出對應的标記。等做完這一系列安排,歐仲霖拍拍手示意衆人安靜,他讓萌萌将圖示投到屏幕上,接着一臉輕松地開了個小玩笑,活絡一下氣氛道【怎麼了,我一個不留神,你們一個個地都急着想上位,巴不得替我幹完這支隊長的活兒是吧?】待衆人的注意力漸漸集中過來,他平靜地說道【大家這兩天辛苦了,我們才有目前的進展;這嫌疑人的身份雖然還無法斷定,但你們也别急着往下走,我先把整個犯案的大體經過,按已知的時間線和地點給捋順了,你們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屏幕上的圖示中,紅色的線路标記了王梅梅上周五的部分行動軌迹和相對應的時間點,藍色的标記則是嫌疑人的軌迹和時間點。歐仲霖揮舞着激光筆,配合着圖示,一條條給大家分析道【首先我們可以明确,上周五早上十一點前,兇手先是以某種原因,和王梅梅通話并約定于當天晚上,大概9點到9點半之間,在王梅梅家附近的某個地點見面;肯定是有什麼兩人都認為很重要的事必須面談,所以王梅梅放棄了當天下午出發的汽車,改成了周六上午的。接着時間來到當天晚上8:55,兇手用那個不記名号碼打給王梅梅,可能是為了确認王梅梅确實已經到了約定地點。二人見面後,兇手便出其不意,重重地擊暈了王梅梅,将其放進大行李箱中。接下來便是我們在的士司機口中和監控裡看到的那個男性嫌疑人的部分行動,他帶着大行李箱去打的,先到了白雲區的小石子路站,再乘坐107路去天河北區的彼得教堂站下車,此時已經接近11點。之後一段時間,雖然我們暫時失去了嫌疑人的身影,但是根據娟姐拿回來的錄像和附近居民口述,我的推測是,嫌疑人應該步行去了某個地方将王梅梅砍頭放血分屍,頭顱以某種方式遺棄了,再将剩下屍塊分包裝入行李箱,然後開着那輛黑色老式桑塔納,帶着行李箱,沿着沒有什麼監控分布的道路,行駛到西奈小路的另一頭停靠,那時已經是周六淩晨1點45過了。之後他再沿着西奈小路步行至地鐵站的車棚,搬動自行車并且放置行李箱,完成整個抛屍過程,最快估摸着也要淩晨2點一刻。至于他是何時離開天河北,嫌疑人的車是周六下午一點半被發現已經不在西奈小路的停靠地點,在此之前的幾個小時他也都不在車上,應該是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呆着,然後趁着飯點前後那個街道附近沒什麼人,才迅速開車離開。】

從下午回到市局到目前為止,向義昭已經在會議室裡連續聽了幾個組幾輪案情分析了,此時有點腦殼痛,還精神不濟,但是他仍舊敏銳地捕捉到歐仲霖的案情梳理中存在的一些不協調感,他立即提起精神,提出自己的疑問道【歐隊,我覺得啊,現在的關鍵是找到兇手的分屍地點在哪裡。如果他是在上車前分屍,一是和我們目前掌握的時間線顯然是對不上,二是他不可能在沿途的什麼地方分屍而不留任何痕迹,那不現實;所以肯定是兇手在到達了天河北之後才幹的。那他是不是得在天河北有個住所或者落腳點什麼的?不然就算是月黑風高半夜三更,想要悄無聲息地放血分屍一個成年女子,還得藏匿處理頭顱,他總不能杵在大馬路中間幹這事兒吧?雖說是夜深人靜,但這麼大的動作肯定有點響吧,要想完全不被附近的居民發現,是不是太有難度了?】向義昭頓了一下,繼續問道【還有,如果推測兇手是開車從分屍地點到西奈小路,之後又駕車離開,這說明之前他的車就已經停在那裡了嗎?這還不能從一定角度反映他可能是天河北的居民嗎?】歐仲霖當即表示向副隊的問題提得深得朕心,他眉頭緊鎖,有點凝重地開口道【這也是我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沒想通的地方;我對“兇手是天河北居民”這個假設持保留态度,也是不想過早将偵察方向鎖定,以免接下來遺漏了其他可能性。】

姚劍辛此時接過向義昭的疑問,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倒是對這個問題看的不痛不癢,他跟着分析道【不排除向隊說的這個可能性,不過兇手真是常住居民,就和我們昨天說的一樣,為什麼要抛屍在明顯的地方?所以我推測分屍地點應該是個臨時的地方,可以随時抛棄;或者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地方,廢棄的或是借用的,就算被發現了他也無所謂,總之都牽連不到他自己頭上。至于車子嘛,我看這兇手本來就是做一步想五步的人,他既然已經拟定好了計劃,之前找個時間開過去停在某個地方就行了;你想啊,就算是你家樓下旁邊多一輛少一輛破車,你都不一定注意;更何況是天河北區,那裡本來就是外來散戶和務工人員集中地,天天都有人搬進搬出,魚龍混雜,真沒人在意。娟姐問了一圈兒,找着那大嬸兒,還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一旁的羅敏娟也為着遲遲找不到可靠的潛在目擊證人而顯得有些不滿,她随口附和點評道【說到有沒有人注意周圍動态這個事,也别太高看這個天河北的居民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說這兩天,天河北的民警協助我們走訪的時候,多數人看到警察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随便說兩句不知道、不記得、沒印象;那态度,啧啧啧,就算是真的有什麼,沒給他們實際好處,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的看到了就當沒看到,繼續埋頭過日子。】

歐仲霖适時擡手看看時間,已經過十點半了,他恢複平時胸有成竹的模樣,一臉平靜地給衆人打氣道【目前我們也不必在這一點上鑽了牛角尖,接下來篩查線索的時候,你們腦子裡都記着有這麼一回事兒就行;之後有更多的線索出來,不合理的地方自然也就合理了。】他像往常一樣移步到會議室長桌的最前端,環視一圈會議室,用铿锵有力的聲音,說道【我們案件偵察已經第二天了,各方面都有所突破,但是也有新的疑點不斷出現,而且嫌疑人的身份和蹤迹也要繼續挖。我們接下來集中精力,将剩下人手分配到以下幾個方向。】

歐仲霖一邊點着負責組别,一邊開始逐條安排任務【大姚,你帶組接着跟嫌疑人的蹤迹這條線,他在公車監控裡最後出現在天河北聖彼得教堂,重點去踩踩看那一帶具體是什麼情況;我感覺他在這裡下公交車,一定是有什麼意義或者目的;我們昨天分析兇手必定很熟悉天河北區,這教堂一帶說不定就是我們的突破口。你們組和娟姐那組的線索都集中在天河北,你們也是老搭檔了,自己相互配合吧。】然後他手勢一轉,指向長桌的另一邊說道【娟姐,你們組一部分人和交管所那邊配合一下,去跟那個車輛線索,重點查出入天河北幾個交通道路的監控,找找那個老式桑塔納;那個大嬸既然能跳過一衆常見的新款車型,大緻辨認出那老款車,我覺得她的記性是可靠的;我就不信了,好好的一輛車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你們組剩下的人手,去調王梅梅住所附近的監控以及摸清周邊街區情況;江東區的民警已經協助我們做了王梅梅鄰居、小區居民和房東的走訪,完整的筆錄資料明天早上能傳過來,你們具體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可以跟。】姚劍辛和羅敏娟雙雙比了個OK的手勢,點頭接下任務,私下低聲交流起來。歐仲霖又看向萌萌和榮浩,他并不說話,隻是伸手點點第一張白闆上的相關人員示意圖,二人立馬會意,萌萌接口道【明白,我們現在要摸清王梅梅的兩個上司,林盛和何洪威的基本情況和社會關系等各方面信息,特别是上周五和周六日的行蹤;說不定就如張卉潔懷疑的那樣,那個神秘情人就在其中呢。】

歐仲霖對有如此機靈的手下感到由衷的欣慰;他擡頭看看今天新來的女孩,又看看羅敏娟,突然神态一變,帶着點痞氣說道【娟姐,不好意思,你的寶貝小丫頭明天借我用用;小媛,我記得你是對犯罪側寫感興趣才申請來刑警隊外勤實習的嘛,今天看你觀察力和分析力确實可以;那這樣,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走訪相關人員吧,先從怎麼和各種人打交道開始鍛煉;早上先去那位“安老師”的工作室看看,下午再去“盛天國際”見見林盛等人。】羅敏娟聽畢,作勢雙手叉腰,裝着怒目圓睜,就差沒有上去撓一把我們的毆大隊長,她調侃道【怎麼了,歐隊就是要和我搶人了是吧,見我剛帶一個投緣的徒弟,就要奪了去?】衆人便四下開起玩笑,認定文佳媛成為市局刑警隊的新晉“香饽饽”,以及“批判”娟姐那小氣又護崽的行為是不利孩子成長的。

向義昭在一邊正低頭記着筆記,突然聽見自己外勤走訪的固定“C位”被新來的小丫頭頂替,一下子驚起,歐仲霖見狀有點好笑地安慰他道【至于小昭嘛,你明天就在隊裡替我坐鎮,組織目前手裡的工作,盯緊這幾個切入點,好好抓緊度,有什麼情況及時和我彙報;還有,明天王梅梅的母親會來市局認領屍體,你得負責接待工作和接下來的手續。】雖然不知多年後,王梅梅的母親對這個早年抛下的親生女兒此刻還懷有怎樣的感情,但歐仲霖心裡多少是有點小慶幸的,自己不用面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揪心場面;不過也對于自己身為隊長,卻把這種不擅長的任務架在副隊長身上的逃避行為感到有點小小的不恥;然而他一眼瞥見向副隊長已然一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小表情,我們歐隊内心僅存的一點愧疚感也蕩然無存,想着為了更好的“曆練”,是時候讓自己的副隊“挑大梁”了。

經過一天高強度的偵察工作,以及晚飯後個把小時精神高度集中的會議,再加上前一天加班遺留的倦意,衆人都略顯疲态;歐仲霖簡短做一下工作總結,然後對衆人道【又是這個點了,今天沒什麼事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接下來的工作都是力氣活,新線索進來了還有得熬。】在衆人紛紛起身收拾東西,三三兩兩交頭接耳,都準備離開會議室時,向義昭在後面叫住兩個實習生,慈母般關切地說道【小毛子,小媛,你們倆個明天早上都有課是吧?現在也期中考了,你們還是先好好上課,等下了課再來隊裡報道。還有啊,小毛子,等下可得把你師妹安全送回女生宿舍樓啊,要是她掉一個頭發,看你們輔導員削不削你。】可憐小毛子聽了身上立馬一激靈,趕忙扯着先他一步出門的文佳媛,像個母雞似的張開雙翅,鼓起全身的警惕性跟上腳步。

大家陸續離開會議室後,行動略微緩慢的榮浩被歐仲霖拉住,一把按在電腦前,而歐仲霖和向義昭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身後,兩人的目光越過他寬闊的肩頭看着屏幕上一一閃過的信息。随着榮浩在搜索引擎裡輸入塔羅工作室“愛唐靈性空間”的名稱,找出那個地點和聯系電話與粵港市匹配的結果,點擊後一個新窗口彈出,占滿了碩大屏幕的是一個UI風格簡明,且主題色調頗為單一的工作室網站主頁,網站的語言還是中英雙語。榮浩的光标箭頭由側面的列表導航,依次滑過幾個内部模塊:Home(主頁);About Us(關于我們); Contact Us(聯系我們); Events(活動日曆); Products & Services(産品和服務); Blogs(往期博客); Our Policies(産品服務政策);Free Resources(免費資源); Join Community(交流學習); My Account(我的賬戶);News Subscription(消息訂閱)。

按照歐仲霖的指示,榮浩首先點開了“About Us(關于我們)”的頁面,三人一同默默浏覽了一遍工作室的服務宗旨和背景介紹,以及“執業塔羅師”安辰的側身照和一些個人經曆。接着他又點擊“Contact Us(聯系我們)”那一按鈕,網頁直接跳轉至底部,顯示了一個預約電話,一個聯系郵箱,數個社交平台賬号的圖标,和一行加粗顯眼的工作室地址-“粵港市龍中新區CBD,江濱公園大道144 号,世紀環宇大廈,44層 414 室”。榮浩胖胖的圓臉上映着顯示屏的白光,半眯的眼中漸漸帶上了大大的疑惑,他邊看邊忍不住吐槽道【我去,這人的辦公室是怎麼選址的呀,這麼一長串裡頭那麼多個數字“4”,難道現在搞西洋玄學這一行的,都已經這麼不忌諱了嘛?】

向義昭盯着那串地址,頓時也是八卦之魂飛起,他拍着榮浩的肩膀,湊在兩人耳邊說道【欸,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讓哥哥我給你科普一下啊。話說我們這“世紀環宇”大廈啊,是粵港本地土生土長的跨國企業-“浩銘國際”集團,在大約三年前建成的本市新地标建築。整棟樓全部由國際知名建築公司來選址承建,可是好巧不巧,那個主設計師,特别喜歡四這個數字,說是自己和愛人的幸運數;然後龍中江濱公園大道的門牌号不都是1打頭的三位數嘛,那位大藝術家就偏偏選上了144号這塊地皮,怎樣都不肯改。所以“浩銘國際”集團的當家老爺子,在當時那個樓盤打地基的時候,還專門請了國内有名的陰陽風水大師來化煞,一下就擺了三天的道場;之後的大樓封頂儀式、開門剪彩大典,不都請了高人來做道場和法事麼;我們這兒的生意人不是最講究這些了麼,這一趟兩趟下來啊,應該是沒什麼忌諱了。至于這個神棍嘛,為啥他還特地選了44層和414室,那就有待我們歐隊長自己去探索了。】

歐仲霖聽着他倆笑鬧,盯着網頁久久不做聲,末了讓榮浩将網頁上的地址信息,電話号碼,和安辰的一些基本個人信息,發到自己手機上,随後便讓二人都早點回去休息,自己也帶着滿腹心思驅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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