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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Case Four - Cha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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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天是一個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洋節日,但各處口号喊得震天響的促銷打折、附近不遠處的黃金商業中心更是熱鬧非凡、人山人海;黃茶佬體恤幾位員工小輩向往血拼的雄心壯志,幹脆就給這間老店放個小假、遣了衆人各自散去;并特地拿出陳年珍藏,邀約了許元策和安辰前來品一品。在茶幾桌主位上舒适地坐着的老者笑眯眯地由着首次登門的歐仲霖在不大的室内随意參觀浏覽,回頭和藹地招呼着安辰趕緊先來喝口熱茶。歐仲霖東看看西看看,稍許便站在一面三三兩兩地貼滿了各種紙質資料的白牆前,他目光掃過牆上那些頗有年代感的老照片和剪貼報紙,腦海中迅速拼湊出“銅壺”茶舍的曆史:

這家百年老茶舍之所以命名為“銅壺”,原是因為現任第三代茶舍主人的爺爺,即第一代老闆,早年間是個不論冬夏都在當時還被外部勢力控制把持壓迫剝削的下灣區中心一帶,起早貪黑沒日沒夜地挑着茶碗擔子走街串巷、靠着賣茶水讨口生活養家糊口的販夫走卒;老天保佑,他漸漸地積累夠了微薄的本金,過了知天命之年才在舊商貿街附近盤下一個固定攤位支起門面做些小本生意,再後來堪堪過了耳順之齡才在破敗不堪的群居樓裡,自己顫顫巍巍親手打了塊木頭招牌,便開張了這第一間銅壺茶舍。鬥轉星移、滄海桑田、改朝換代;趕走了蠻夷惡狼,翻身國人把歌唱;沒曾想戰後的下灣特别區中心城區重建竟然完整保留了銅壺茶舍第一家門店所在的居民群樓,還将其周圍地塊一并立為了下灣區的曆史文物保護單位,這十幾棟歪歪扭扭高矮不一的小樓群被精心地維護起來,除了加上現代化生活buff,添了層層防火防盜安全設施、鞏固了下地基,幾十年來那些老破小就這麼與日新月異的現代商業區和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隔街相望;過客遊人迷路時常常就一頭往連結着前後兩者的老巷子裡那麼一鑽一溜,分分鐘幻如隔世,回首天地失色;可謂“左手昔年換,右腳流年改;卻不見當年飛絮亂斜陽,殘瓦頹牆,空留人淚垂”。

而由于第一代老闆早年落魄到起家時,總是随身帶着一把圓鼓鼓的銅壺、燒着粗制嗆人的劣質茶水,靠着鄰裡鄉人的幫襯才能讨生活;所以這家老店首次挂牌開張時,就默默地取名為“銅壺”茶舍,表明其老主人不忘本心不負鄉鄰的意志和願望。直到第二代主人下定決心子承父業,去專業學校系統性地學習了茶葉種植采摘和烘焙制茶工藝,潛心研習成為高級茶藝師,之後便從年邁的父親手裡正式接過了茶舍,帶領着老茶舍的生意走向正軌并擴大規模;待下灣區的第三家分店擺脫了起步時期的艱難,漸漸有了起色,第二代老闆便着重向着高檔精品茶舍的方向發展,越做越大,才陸續開了後面的數家分店,分布到粵港各區。隻不過這間最初的舊茶舍,仍舊留存了兩代人最困苦的歲月和最難忘的記憶,以及最親切熱情的街坊鄰居,便被原汁原味地保留下來;它既沒有高檔定位也沒有會員門檻,朝十晚四做四休三,且隻對着老街坊敞開大門,也隻有通過周邊多年居住此地的老茶友們口耳相傳領路上門,才能從一棟棟相差無幾且鴿子籠般的舊居民群樓中,找到這個秘密花園的入口,叩開主人家的大門。

再說到現任主人“黃茶佬”的故事;本來嘛,這第三代老闆原是落在了黃茶佬那身為國家高級茶藝師的親妹妹身上,而黃茶佬自己本是一位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傳統老中醫。話說這老頭兒也是有點意思,天生一副閑雲野鶴的性情,錢不在多夠用就行;早年跟着當地一位仙風道骨的大師學醫,出師後一點兒也不像其他師兄弟那樣急着出去自立門戶光耀師門,反而就賴在師傅的醫館裡成天樂呵呵地給街坊四鄰問診抓藥,得空了自己伺弄些花草、後院散養些鳥雀、和師傅就着零嘴下兩盤棋;給膝下無兒無女的師傅養老送終後,自然就接手了醫館的生意。原本黃茶佬平日裡在附近開着自己那守了多年的小醫館,技術和服務都飽受鄉鄰好評,不過受到家學淵源潛移默化的影響,茶水和茶香已經融入了他的骨髓血液,多年來也一直愛好收藏茶器和品茗。隻不過,很不幸三年前黃茶佬的妹妹因病去世,而二人的子輩和孫輩中,雖然從事各行各業的都有,但就是沒一個真心愛茶的;他們不是分散在全國各地就是常年定居海外,且都擁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也沒有誰會随随便便放下奮鬥的一切回來接手這三五間連鎖茶舍。所以,黃茶佬隻能一邊守着自己的那間中醫館,一邊騰出些精力和時間、臨危受命接手了茶舍的管理,還要一邊物色物色合适的非家族内接班人。還好這第三代老闆倒是個樂天随緣的性子,雖是從妹妹手中接盤了生意,他基本上是個吊兒郎當的甩手掌櫃;一周裡有那麼三兩天,他早上在自個兒的醫館坐診半天,悠哉遊哉地吃了午飯,下午或傍晚就随便選一間分店呆個小半天、露面混個臉熟。反正每間分店本就有固定的店長日常打理,黃茶佬不過是把自己心頭肉的好茶葉拿上幾泡帶到各個分店,也從不明示自己的東家身份,而是裝成一般茶客,随意找人拼桌坐下,就靜靜地以茶會友、談天說地、打發時間。也就兩年前,在下灣區中心商業街的分店,安辰和許元策便是以此方式認識了黃茶佬,三人迅速成為忘年交的茶友。

那一張張泛黃褶皺中帶着漫漫歲月滄桑的斑駁紙片,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能量,把面對面的讀者帶回百年前那個天天槍炮轟鳴、動蕩不堪、朝不保夕、民不聊生、底層民衆不知做人是何滋味,隻能在夾縫中求生的、戰火連天的黑暗時代;對着牆面上的文字畫面看得正入神的歐仲霖,在安辰的連聲招呼下才徹底回過神來,也一同入座茶幾邊,盯着黃茶佬神秘兮兮且小心翼翼地從一個密封得嚴嚴實實的鐵罐中拿出一小塊碎裂的黑褐色茶餅,投入茶幾上那方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紫砂壺中,再拎起燒得通紅的銅壺往其中倒入滾燙的熱水,稍許、縷縷醇香和陳韻便從茶壺嘴溢出,圍繞着四人纏綿伸展,再漸漸充盈了這不大的空間。老者用那百年多前祖輩留下的器具,充分地沖泡着來自四十年前珍藏的茶葉,轉瞬即逝的光陰似乎就在這一傾一倒中流淌消弭于指尖的碰撞和摩擦,在今人的一個尋常午後濃縮成滿室茶香和滿口的馥郁。幾聲誠懇的道謝後,歐仲霖學着其他三人的樣兒,眯着眼品嘗起了老者用細膩的羊脂白瓷杯推給他的一杯普洱,一口溫溫吞吞地下肚,心裡默默地感歎到,這便是許元策不斷催着安辰一定得來品品的四十年“高齡”珍品陳茶;果然,經曆了封塵歲月的沉澱後,殘留于唇齒之間的五味陳雜和老成持重,肯定是一般的凡品所不可比拟的。說來也是奇怪,完全不懂茶的歐仲霖并未受到來自黃茶佬暴殄天物的白眼,幾句交談後發現二人倒是脾性相像,白發老者隻是笑眯眯地一邊泡茶倒茶,一邊給歐仲霖絮絮叨叨地講起了茶舍鮮為人知的發家史以及往來茶客間的奇聞異事,順帶還耐心地調教起歐仲霖那受慣了濃咖啡的舌頭和脾胃,該如何品鑒每一道水之間的茶湯茶味的細微變化,如何感受一杯彙聚了幾十年精華的陳年普洱。

閑談間幾人轉頭就提到了安辰和許元策與這黃茶佬的結識淵源,恰好這三代店主除了中醫和茶葉,本身也是各種奇石美玉的收藏愛好者;而本着無功不受祿的謙遜和禮尚往來的心意,先前受了邀約的許元策心下一動,便借機從自己的藏品中帶了幾塊近期入手的精品壽山田黃石和芙蓉石,好讓黃茶佬能細細地鑒賞那幾塊精品石頭的色蘊和雕工;老者爬滿褶皺的粗砺雙手感受着細膩溫潤的石料紋路,眯着眼品鑒手藝人俏色巧雕的趣味和用意,時不時與安辰和許元策交流幾句心得體會。幾人圍爐閑話,品茗賞石,賓主盡歡,悠然自得,實是不亦樂乎。時間的針腳挪向傍晚六點一刻,夕陽濃烈的火光透過曲折的樓間空隙漏進窗邊,斜斜地打在幾人身上;随着第三泡茶下肚,幾人紛紛有些許醉起茶來,将近兩個小時的茶會也接近尾聲;黃茶佬準時收到老伴兒的召喚回家吃飯,便收拾妥當起身告辭,手腳麻利地關店鎖門;臨走前還與安辰和許元策約好,下個月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相聚于港南區那家即将重裝開張的“銅壺”茶舍分店,好好品品來自安辰老家的精品茶葉。

待幾人從逼仄狹小的老式群居樓裡鑽出來時,天色已瞑,月上枝頭;街邊苗條高挑的路燈給予地面溫潤的照拂,點亮歸家的方向。在室内呆了不少時候的四人重新呼吸到來自地表的潮濕寒涼和不遠處人群聚集傳來的躁動,都放松了身心擁抱夜幕的似水柔情。安辰等三人告别了歸家心切的老者,歐仲霖放棄了來自愛車的召喚,看時間也是趕不及回家吃飯了,便随同安辰和許元策,一前一後順着下山的坡道漫步向下灣特别區最繁華的中心商業街大路,在附近找了家日料,好好祭一祭被茶水沖刷幹淨的五髒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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