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神之多米諾 > 第128章 Case Four - Chap41

第128章 Case Four - Chap41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警方這邊重整旗鼓,暫且忽略掉莊瑾雯的回答中前言不搭後語的多處邏輯漏洞,文佳媛借着調整鍵盤位置的間隙調整情緒,忍着怒氣接着訊問:莊瑾雯,你用于捅死吳烨柊的那把水果刀是哪裡來的?

如此顯而易見的答案讓莊瑾雯稍許放松了警惕,絲毫不懷疑文佳媛話裡可能另有深意,她眨了眨那雙無辜又濕潤的大眼睛,輕聲道【嗨,那還能是哪兒?就是客房茶幾上本來擺着的嘛。。。剛才不都說了,我當時吓懵了,腦子裡一團漿糊,沒法考慮這的那的,全憑自我保護的本能行動。現在你們一個個的都逼我去反複回憶亂七八糟的細節,我當然說不上來了。反正吧,肯定是危急關頭我瞄到面前茶幾上有把明晃晃的刀子,就直接抄起來用了嘛。。。】本以為自己的回答已将警方糊弄過去了,莊瑾雯沒想到正對面那位和自己年紀相仿、前幾天在現場做筆錄時還溫溫吞吞的女警,依舊咬着兇器的問題不松口,文佳媛怒目相視,冷哼一聲,如連珠炮般厲聲質問道【莊瑾雯,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進了這間屋子,繼續胡說八道隻會顯得你更加愚蠢!我們已經詢問過每天專門負責打掃這棟别墅的保潔人員,刀具隻在一樓餐台和酒吧、以及三樓露天小餐廳裡才有配置;二樓主卧和客房從未放置過任何刀具。警方和保潔人員逐一确認過,上述三個地方的成套刀具沒有缺失任何單件;這棟别墅是吳烨柊近期入手的,他的私人安保也确認過他還未在這裡招待過任何人,而目前有權限出入這棟别墅的所有人員,也就是吳烨柊的私人安保和别墅保潔,他們都不承認見過這把“憑空出現”的水果刀,更别說是他們放置在二樓房間裡了。莊瑾雯,那你來告訴我,除了今天和吳烨柊一同進入别墅的你,還會有誰把這把水果刀帶進來、又正好放在了你暫時休息的這間客房裡?!】

被文佳媛這麼一反問,莊瑾雯的回話變得有些磕巴,但她仍舊用那套無賴的論調強詞奪理地答道【文警官,你說的什麼新的啊舊的啊、這裡有那裡又沒有的,可把我給弄糊塗了。。。我完全不知道你講的那彎彎繞繞是什麼意思,本來昨天晚上我就是被那姓吳的叫出來消遣,身上除了幾件女生一般用的私人物品,其他啥也沒帶,你們别什麼東西自己查不清楚,就一股腦兒地都往我身上扣。。。再說了,誰能保證那把水果刀不是吳烨柊自己在哪兒順手買的、然後就随便丢在客房的呢?難道他一個大少爺,買什麼東西還要和家裡的保镖和保潔逐一報備麼?就這麼和你說吧,你們再怎麼問,我隻有一句話,當時吳烨柊對我的侵害事發突然,慌亂之中我看到一把刀,順手拿起來保護自己,這有錯嗎!?難道說在那種情況下,我還要先對一把能保護自己的刀具追根溯源之後才有權力使用嗎!?】随着講述,莊瑾雯似乎都被自己的冤情和委屈給說服了,她支起身子,聲調也略微提高,開始紅着眼對等地怒視起對面的二人。可眼下警方的策略由守轉攻,相比于莊瑾雯到底胡亂辯解了什麼廢話,他們更專注于一點一點地反駁之前莊瑾雯陳述中的漏洞;羅敏娟用手肘碰了碰文佳媛,平靜接過話頭,冷淡地補充道【莊瑾雯,我國法律當然賦予了公民在合理合情的情況下進行正當防衛的權利;這一點呢,你不必有任何疑慮。不過你剛才所說的一點倒是提醒我了,這棟别墅裡放置的所有刀具還真是吳烨柊自己通過某些“私人渠道”去定制的;現在我們弄不明白的問題是,你捅人用的那把水果刀,根本不是這棟别墅專用的私人定制高檔刀具;那些成套刀具造價可真不便宜呀,刀刃用的都是正宗的頂級大馬士革鋼,不過對吳家來說那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錢;關鍵是那些個刀柄啊,全是法律明文規定的/違/禁/品,非/洲/象/牙/的、亞/洲/犀/角/的、美洲/海/象/牙的,甚至還有/虎/骨/的!哼,今天要不是你那十幾刀把吳烨柊給攮死了,光就這些,随随便便也夠判他個好些年的了!】

羅敏娟那一番鄙夷的嘲諷後,話鋒一轉,眼神和語氣突然變得銳利,那氣勢直指莊瑾雯的面門,責問道【欸,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莊瑾雯,你之前不是還和吳烨柊處過對象?吳二少這些毫無底線的小衆追求和癖好,你編故事的時候,就一點都不考慮要怎麼套進去麼?倘若這把水果刀真是吳烨柊自己“順手”買的、又随便丢在别墅客房,你來給我說說,他到底會不會屈尊降貴地走進路邊便利店,買一把和他自認為的“品味”和“地位”根本不匹配的普通廉價水果刀呢?你現在還想狡辯說這把水果刀不是你自己帶來的麼?捅死吳烨柊不是你有預謀的麼!?】

一邊說着,羅敏娟兩手向前一推,她一隻手上的照片裡展現的是數套整整齊齊擺放着的、泛着華光的、精美絕倫的、當場就被警方沒收的違/禁/品定制刀具,而另一隻手上拿着的照片中,僅是包裹在透明證物袋裡的那一把孤零零的、做工堪稱是粗糙簡陋的、卻同時浸染了吳烨柊和毛威二人血漬的、再普通不過的水果刀;兩相對比之下,也不知是哪一邊沾染的血腥味會更濃重一點。莊瑾雯盯着第二張照片裡的猩紅色調愣了愣神,那紅色的漩渦似乎将她的思維抽離,投送到了另一個維度;眼下莊瑾雯好似突然聽不懂一句句從羅敏娟嘴裡跳出來後又砸向她的國語,眨了眨疲憊酸澀的眼睛,她忽地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沖着對面二人高聲嚷嚷道【你們胡說!什、什麼叫我有預謀?!你、你們警方就如此辦案的嗎?!隻要是自己查不清楚搞不明白的地方,就能随便揪住一個無辜的受害者扣帽子結案是嗎?好啊,既然你們說我是有預謀地要殺人,那、那倒是證明給我看看,我昨晚去之前怎麼會知道吳烨柊那個畜生,大白天的就突然發神經要/強/暴/我呢?!我、我要是都能未蔔先知了,提前知曉他一定會對我圖謀不軌,我、我怎麼可能還答應出去玩呢?!難道不應該一口回絕吳烨柊麼!?對,就算是我貪圖小便宜,你們就可以把我編排地那麼不堪麼?我、我莊瑾雯好歹自己有手有腳,也沒那麼/下/賤好吧;為了那幾個吃喝玩樂的臭錢,就會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麼?!】莊瑾雯一鼓作氣的叫嚣過後立馬掩面抹了抹泛紅的眼角,她的語調裡帶上了點隐隐的哭腔和不甘的屈辱,那急切的小模樣兒,還不好說是真情實感還是入戲太深。

羅敏娟和文佳媛對于莊瑾雯這一番即興表演,隻是淡淡冷笑、并不做任何正面回應;莊瑾雯見自己的聲辯沒起任何作用,當下她也把不準接下來要如何調整應付警方的策略,雙方都陷入了詭異的對峙沉默;羅敏娟和文佳媛對視一眼轉而要繼續攻擊莊瑾雯的漏洞時,隻見她突然用雙臂抱頭,又使勁捶打了幾下後腦勺,就在警方不知莊瑾雯是為何突發癔症、正要上前制止她的動作時,莊瑾雯猛地擡頭,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一改之前的态度,以一副磕磕絆絆又唯唯諾諾的口味,低聲為自己找補道【诶呀、啊。。。嘶。。。我、我剛才不知怎麼了頭好痛呀,不過好像記起來一點了,關于那把刀的事兒,嗨,還真是、是我記錯了,那把刀好像是我帶去的。。。不過那絕對是防身用的;我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随身帶把刀就是為了特殊情況下以防萬一的,這應該不犯法吧?可能和吳烨柊拉扯的時候我包掉地上了,刀就從包裡翻出來,所以我腦子一亂就撿起來用了?對、對!就是這樣的!我好歹算是記起來了!】莊瑾雯這改口改得觸不及防又在意料之中,文佳媛深吸一口氣,點頭附和道【哦~~臨時被傷心欲絕的前男友約出來放松,你還特地帶着防身刀具?不錯嘛,非常值得推廣學習!即使是在國内這麼安全的大環境下,年輕女性還是要時刻保持這樣的警惕性才好。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們姑且信你就是。欸,正好你現在想起來其他細節了,那我們再好好聊聊今天案發時的情形吧;比如,請你仔細回憶一下,給我們形容一下當時到底是如何用水果刀反抗吳烨柊對你的侵/害/的?你要是想具體給我們演示一下也行?不過,莊瑾雯,這次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警方對于案件的問詢可不是和你玩過家家!】

從昨晚開始,接近一天的疲憊讓莊瑾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轉起來都不夠潤滑了;文佳媛的陰陽語氣再加上最後的告誡似乎起了點作用,莊瑾雯接連被警方從各個角度和細枝末節中“捉蟲”,已經看清了自己的被動地位,更加小心翼翼且絞盡腦子地組織自己的回答、斟酌自己的用詞;她微微瑟縮了身子把自己挪到椅子靠後的位置,做出防禦性的姿态,扣着指甲,邊回憶邊道【其實我、我也沒全部想起來。。。當時我不是已經跪坐在地上嘛,身上也沒多少力氣了,吳烨柊擋在門口方向,看他又要靠近,我隻能拼命往後挪。。。可我心裡就憋着一股氣,吳烨柊那畜生,他、他要是再敢撲過來對我動手動腳,我大不了就和他魚死網破!然、然後,吳烨柊又沖過來扯我頭發、扇我耳光、掐我脖子,剛好我身後一隻手,不知怎麼地摸着那把水果刀了,情急之下就直接抄起來,往上那麼一刺,就捅向他了。。。我把刀一抽、然後他就身子一歪倒旁邊床上了,但、但是他立馬掙紮着起身要撲過來呢!他罵罵咧咧的,說我這回死定了!當時他看向我的眼神實在是太、太恐怖了!我一害怕、怕他再跳起來搞死我,我隻能、隻能、我真是被逼的才。。。】莊瑾雯那原本清晰的口條在收尾時變得模糊不清,再也憋不出一個字來;文佳媛快速地敲下幾行文字,用肯定的語氣複述并幫她補充道【所以說,當時你力氣盡失、跪坐在地上、拼命向後挪動試圖躲避吳烨柊的下一輪攻擊;而在吳烨柊再次朝你撲過來并施暴的時候,你用剛好摸到的水果刀從下往上刺傷了他,讓吳烨柊因傷倒在了床上,但受傷的吳烨柊仍舊不死心地試圖爬起身去攻擊你、并且辱罵恐吓你。接下來,為了保證他不能再傷害你,你幹脆也爬上床、跪坐在吳烨柊身上,并繼續從上而下向他捅刀、直至他死亡。這個過程沒錯吧?】莊瑾雯的大腦用最快的處理速度反複咀嚼了文佳媛的總結,覺得應該沒有什麼陷阱和漏洞後,沉默地點頭同意對方的說辭。

文佳媛沉下臉來,清晰且嚴肅地又問了一遍【莊瑾雯,你就隻有這些要交代了麼?警方現在給你機會是讓你彌補犯下的錯誤,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千萬不要一錯再錯了!】莊瑾雯不看任何人的臉色,埋頭和自己修剪精美的指甲作鬥争,她仍然堅持自己的回答,不耐煩地重複道【到底我要怎麼說你們才肯放過我呀?!對!今天就是這樣的情況;我能想起來的全都和你們說了,是你們始終不信我,那我能怎麼辦呢?而且我現在真的很累了,請不要再浪費我的精力了,可以嗎?】見莊瑾雯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審訊室的二人和隔壁監控室的一衆人等都徹底失去了和她繼續周旋的耐性,耳麥傳來歐仲霖冷淡的指示;羅敏娟接過審訊的主導權,不再和莊瑾雯廢話,一口氣将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統統甩在她面前,讓她看看自己的狡辯和掙紮,在見慣世态炎涼身經百戰的警方眼中是多麼地慘白無力,又是如何地無知可笑。隻見羅敏娟指尖輕叩手底下的資料,清了清嗓子、冷冷道【好啊,小姑娘,警方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你都不願意主動坦白,那我們就來一項一項地複盤,數數你剛才編謊話的時候到底犯了那些常識性的、畫蛇添足的錯誤。】

第一點,莊瑾雯,你一直聲稱自己是被吳烨柊施暴,為自保不得已才反抗,期間吳烨柊對你什麼拉扯推搡、扇耳光、掐脖子、扯頭發,一項都沒拉下,是這樣吧;但先前把你押回來的時候,我們的專業人員為你仔細地檢查過身體,你身上那些輕微痕迹其實都是我們在制止你行兇時留下的。你看看你那張光潔的臉蛋,上面可一點巴掌印沒有,脖頸兩側也見不着指痕,甚至在你和吳烨柊的指甲縫裡,都提取不到對方的皮膚組織殘留。莊瑾雯,所以你編故事也編得像一點,這說你倆發生了肢體沖突,連哄騙三歲小孩兒人都不信!好,我再來替你說說當時到底是啥情況,估計你捅人捅到興頭上,根本沒想到身後警方人員會那樣闖入吧?不對,應該是說你從沒料到警方會那麼快地就找到你才對。你本是想料理完吳烨柊後,先給自己身上弄些看起來嚴重的暴力痕迹僞裝一下,再報警說吳烨柊意欲□□、你正當防衛才緻人死亡的,對吧?但可惜了,警方突然到場打亂了你的精心計劃,導緻你根本沒有時間僞造傷痕;可如果不按原先設想地那樣去編故事,又體現不了你反抗吳烨柊的強烈程度和進行正當防衛的合理性,所以隻能硬着頭皮在我們面前把這場戲演完,沒錯吧?

羅敏娟把莊瑾雯收押時和做檢查時的照片拿出來排開,手指特地指着莊瑾雯的面部、頸部,以及四肢上幾乎看不見的傷痕,慢悠悠地說道【警方進入别墅大廳時,在嘈雜的背景音中,卻正好能隐約聽到吳烨柊爆發出尖利的求救聲,才會在最短時間内鎖定二層樓梯旁那間客房。試想,如果當時吳烨柊對你施暴不成反而被你出其不意地捅傷,他這種本就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人,欺軟怕硬還特别貪生怕死是他的本性,肯定不會傻到和手裡有兇器的人去硬碰硬,如果他被你刺了第一刀後還有氣力掙紮起身,那第一時間沖出去呼救,讓自己的保镖上來對付你才是上上策,而不是試圖再次攻擊你又威脅你,那不是刺激對方向自己下死手麼?不管怎麼說,門可是離他更近呀,跑不是更容易麼?哼,吳烨柊這種人可比任何人都懂得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那為何當時吳烨柊明明能大聲呼救,卻沒能沖出那房間呢?他好歹是個青壯年男性,如果真按你說所,酒後脾氣暴躁、蠻力十足,加上求生欲足夠強烈,如何不能掀翻你一個已經被他之前的施暴折騰到沒什麼力氣的弱女子呢?】

羅敏娟再次将話題引回到莊瑾雯身上,沉聲緩緩道【反過來說呢,如果你當時第一刀刺傷了吳烨柊,他也倒在床上了、暫時失去對你的攻擊和控制,如果你真的還剩爬上床用自己的體重和力量去壓制吳烨柊、并繼續捅刀的力氣,難道你不應該趁着這個空隙、用剩餘體力立馬逃跑、離開别墅向外求助麼?莊瑾雯,按你一直聲稱的,若是你明明已經被他施暴、又那麼怕他的眼神和威脅,卻因為他幾句挑釁恐吓,就可以繼續沖上前向他不斷捅刀、直至最後緻他于死地?要知道,這案子不管最後如何判,你後續的行為很可就不屬于正當防衛的合理範圍了,而更傾向于是防衛過當、甚至是故意殺人。】見莊瑾雯瞬間來了精神、雙唇微張就要替自己聲辯,羅敏娟立馬打斷、掐掉她的氣焰,嚴肅道【莊瑾雯,你不用急着反駁,剛才讓你坦白的時候你死活不說;而且你不是累了麼,那現在就養精蓄銳吧,給我安靜聽着,等會兒有的是時間給你慢慢說。】莊瑾雯被噤聲後隻能心虛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黯淡的雙目直直盯着前方地面上斑駁的年代印記。而羅敏娟适時翻出第二份當到手的證據,重拾剛才的話題。

這第二點嘛,你剛才親口承認了,是先從地上以跪坐姿勢向朝你撲過來的吳烨柊揮刀、并刺傷了他;而他受傷後倒在床上但仍試圖爬起來攻擊你,你為了阻止他的進一步傷害才坐在他身上繼續補刀。好,我們暫且相信你的供述,就先來分析這第一刀吧;根據你的描述,在緊急情況下從下往上刺向吳烨柊的第一刀,刺入刀口肯定是傾斜的,而且力度較小、傷口較淺;吳烨柊因痛疼而扭曲、接着你直接将刀具抽離他的身體,就會在刀口部位留下撕扯痕迹;同時吳烨柊因受傷倒在床上,再掙紮起身時疼痛會讓他本能地用手去捂住傷口,他的手上必定留有自己的血迹。接下來的後續攻擊,是你主動爬上床、跪坐在吳烨柊身上用自己的體重壓制他起身,然後雙手握刀、從上而下、大力度地朝他的軀幹繼續捅刀;所以後面連續十多刀,從你迫切地想要擺脫吳烨柊威脅的極度恐慌心理來說,必定是下手地又快又急,刀口應該是基本垂直于吳烨柊的軀體,且力道都相較于第一刀要大得多。在後面這十數刀裡,當你捅下前幾刀時,吳烨柊因□□劇烈疼痛肯定要不斷掙紮、軀體大力扭動,而刀口周圍的肌肉組織必定留下撕扯痕迹;後面剩下數刀,吳烨柊因為失血過多早已幾近昏厥,他的掙紮就變得非常微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刀口周圍刺入和抽離肌肉的痕迹應該是平滑的。

随着羅敏娟的分析,莊瑾雯的面色變得十分微妙、也越來越難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羅敏娟收起她那種手把手授課般的講述風格,話鋒一轉,道【不過,警方初步屍檢結果剛出來了,在屍檢中發現了幾個疑點,與你的描述以及我們剛才的逐步分析,完全不相符。莊瑾雯,你可能不知道吧,法醫是可以對屍體上每個刀口進行判斷的。我們雖然很想相信你的故事,但可惜法醫并未在解剖過程中發現符合我們逐條分析出的多種刀口特征;也就是說,死者身上其實隻有一種刀口類型,那全部十二刀,刀刀都是幾乎垂直地刺入吳烨柊的身體,并沒有所謂的傾斜角度。而且所有刀口的深度和力度大概一緻、周邊幾乎沒有掙紮痕迹,根本看不出吳烨柊死前進行過任何大力或全力的反抗。把這幾點結合起來看就隻能說明一種情況,當時被紮入第一刀時,出于某種原因,吳烨柊的軀體和四肢已經沒力氣動彈了;他雖然還好好地喘氣、意識還清醒、甚至還能叫喚,但隻是那麼平躺在床上,隻能那麼看着跪坐在他身上的你、也隻能任由着你,一下一下地将水果刀紮入他的身體中再抽出,感受血液從身體中流失的那種冰冷、直至失血過多而亡。】羅敏娟笃定的場景還原好似她當時就在案發現場,語畢,她起身走到審訊桌側邊,把屍檢報告遞到莊瑾雯面前,眼神示意莊瑾雯要是不信就自己親眼看看;不過羅敏娟的手掌仍舊死死地按住那份報告,也不讓莊瑾雯有任何反應時間,繼續提出其他疑點。

至于第三點呢,當然也在這份屍檢報告裡。我們對吳烨柊的屍體進行了毒檢和藥檢,不出所料,發現他身體内有少量藥物殘留;别墅客房中兩隻使用過的水杯裡,其中一隻也發現了同樣的藥物成分,而那隻水杯上僅有你們二人的指紋,不過杯口隻有吳烨柊一個人的唾液痕迹。經我們查證,這種新型違禁藥物隻需少量就能讓一個成年人四肢軟弱無力,但同時保持神智清醒且高度亢奮、提高敏感性;試問,已經服下這種藥物的吳烨柊,要如何對你施暴呢?所以,當時吳烨柊不僅不可能對你進行侵害,反倒是你為了讓他死的時候感受更痛苦、更漫長,才設計讓他服下藥物,沒錯吧?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的黑市弄來這種東西的,同樣是因為我們警方人員抵達太快了,完全出乎你的預計,水杯以及水裡的藥物,你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對吧。不管是給自己身上僞造傷害,還是後續清理現場,原本應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可現在你預編的故事套用不上了、也沒有時間另創一套說辭來圓謊,這些反而成了警方判定你并非正當防衛的證據!

末了,羅敏娟厲聲總結道【莊瑾雯,我們再回到之前問你的那個問題,你進來後每次提到吳烨柊,動不動就一口一個人渣/垃圾/畜生,說明你之前和他交往時就熟知他的秉性;昨天怎麼就因為幾條新聞,突然善心大發,主動關心慰問起他的喪親之痛來了?說到底,一個早了斷的前男友而已,他吳家死了幾個人,和你莊瑾雯有什麼關系?爆炸案發後,你既然主動引他上鈎、引導他約你出來玩樂消遣,難道不能說明你一開始就另有所圖?這期間要是沒有你的暗示,為何吳烨柊就僅僅帶你去他的别墅?以你對吳烨柊人品性格的了解,他之後想做什麼你會不知道?而你就那麼從善如流地乖乖跟着去了?莊瑾雯,你此番的正真目的,不就是為了一步一步地将吳烨柊和自己的安保隔離開,從而找時間對他痛下殺手嗎?!如今這些證據擺在你面前,連警方最簡單的問題你都有多處解釋不清、難以自圓其說,你現在還覺得打“正當防衛”這張牌有用嗎?我們現在不和你廢話了、更沒有時間和你兜圈子,我來告訴你這起案件的性質是什麼,是有預謀的故意殺人!】羅敏娟這邊越說語速越快、語調也越激烈;她抽回手下的那份報告,回到和莊瑾雯對面的位置上,銳利的目光堅定地盯着莊瑾雯無處安放的四肢和還未調整到位的表情,一言不發;而反觀莊瑾雯那邊,她是終于數完了地磚上的淺坑又開始數那張老爺審訊桌上的歲月痕迹,不知編了多久,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你們說的那些都隻是推測而已,當時你們又不在現場,怎麼知道吳烨柊對我做了什麼、我遭受了什麼?!我不懂你們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證據和推論,反正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怎麼可能是故意殺人,那都是被、被他逼的!我當時第一時間沒有跑,是因為,我怕吳烨柊的保镖,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蛇鼠一窩、沆瀣一氣,我就算跑出别墅了,吳烨柊那畜生也肯定會派人來抓我的,他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我怕他報複、我當然隻能讓他。。。我真沒辦法、我要保護自己,那就是正當防衛。。。】

莊瑾雯越是試圖為自己辯解,她語言組織能力就愈加混亂,身上原本那股“我就是沒錯”的理直氣壯也漸漸在警方的證據和盤問面前消磨殆盡,現在她全身上下,仍舊剩下那張嘴最硬,隻聽得她像似自言自語,又像似夢中呓語,含糊道【我臉上脖子上沒有傷痕,那全是因為我皮膚恢複能力好,就是不容易留下疤痕,從江東别墅區回到你們市局,路上那麼長時間,我身上的痕迹全都消退了,不可以嘛?你們警方沒能力、查不出來,又不代表它沒有發生過。。。至于刀口的問題,你們随便編點什麼來糊弄我,我怎麼可能上當!反正事實就是吳烨柊來欺負我,我怕了急了,手裡有刀就捅過去了,一刀不夠、那畜生還要起來搞我,我就隻能讓他消停點;現在再來說什麼正的斜的、深的淺的,你們又沒親眼看到當時的情形,驗屍驗出什麼結果還不是你們張張嘴說了算。說到底,都是你們的推測罷了,能完全準确、能完全還原當時場景麼?還有那水杯和藥物,我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水裡測出違禁藥也并不能證明一定是我下的呀,我隻是看到桌子上有兩杯水,自己随便挑了一杯喝,至于吳烨柊他喝不喝另一杯,另一杯裡有什麼東西,我可都不清楚!翻來覆去地問,我也煩了、不想和你們說了!這案子,我就是正當防衛,哪怕你們說破天去這都是事實!我看,明明、明明就是你們警方怕了吳家的勢力,不敢得罪他們,現在必須找個替罪羊來結案,就把全部過錯推到我頭上,把正當防衛說成故意殺人,不就是你們一句話的事麼?!】

自己拐着彎就把“前因後果”在腦子裡給理順的莊瑾雯,對自己總結出的“陰謀論”深信不疑,遂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态度,讓警方覺得每一拳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反正莊瑾雯是吃定了這局死無對證,無論對方出什麼招,自己必須咬死“一個柔弱女子遭受惡棍暴力侵害時不得已的正當防衛”故事線;說到底,那滿肚子窟窿的吳烨柊也不能從停屍房裡爬出來和她對峙了。

隔壁監控室裡,歐仲霖看莊瑾雯走到窮途末路還是負隅頑抗、雙方僵持不下,便果斷按下了暫停鍵,讓屋内二人趕緊換個話題,趁着莊瑾雯疲憊試探一下她對爆炸案的态度,以及她如何解釋那兩張沾了自己指紋的保鮮膜。文佳媛起身給莊瑾雯倒了一杯溫水、又另外拿了些甜食安撫她的情緒,提醒她不要那麼激動,更不要随意誤解警方的正常辦案流程,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肯定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一個有罪之人。待莊瑾雯平複之後,見她還願意繼續交流,文佳媛又拿出一個證物袋,淡淡道【算了,看你的樣子,我們就不說和吳烨柊相關的事情了;這樣吧,來聊點别的,不如你和我們說說兩天前裕隆百貨開業典禮上的/爆/炸/吧。】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