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麼最先踹你嗎?”
純黑锃亮的靴子被它的主人移開,少年沒有立刻進行答疑解惑,而是完全無視黑皮男人如惡狼般緊盯的視線,漫不經心的打量着眼前人。
他目光下移,當看到對方嘴裡汩汩流出血時,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才緩緩眨了眨,而後惚地伸出蒼白可見血管的左手,以常人難以捕捉的速度猛地拽起男人微微留長的碎發,提着對方頭顱連帶着男人的身體一同向一旁的牆體砸去!
等少年松手後,牆面已經出現坑窪。
而肇事者漫不經心拍了拍手上的灰,眉眼彎彎:“因為你真的惡心到我了。”
黑皮玩家艾倫躺在地上,從頭上淌下的血流入眼睛,血絲爬滿眼白,卻仍固執的不肯閉眼,雙眼血紅的盯着從桌上拿起一把刀的少年。
與長相的脆弱不同,少年動作幹脆利落地切下艾倫的食指和中指,掐着因為痛覺而面容扭曲的男人的腮,邊把便将剛切下的兩根指頭怼進男人嘴裡,邊慢條斯理道:“你是覺得将手指塞入别人嘴裡很好玩麼?”
“那自己享受吧,沒教養的東西。”
說完話,少年沒再看他一眼,擦完手的濕巾随意丢在艾倫臉上,正好遮住那道讓常人發冷打怵的眼神。
他轉過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另外兩人,那兩人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思考一瞬,他上前一人給了一腳。
随着咔嚓聲響起,又是幾根斷掉的肋骨。
文森特被踹後之似乎倍受打擊,精神萎靡,但喬就不一樣了,男人銀灰色的眼睛朝着少年一眨一眨,顯得格外激動。
如果不是藥劑時效未到,真叫人懷疑這人怕不是會像條看肉骨頭的餓狗般撲上去。
不過不約而同的是,同伴的慘樣影響不到這兩位玩家一點。
少年在觸及對視時喬蓦地亮起的銀灰色瞳孔時一愣,他神色古怪,像是想起了什麼,腳步迅速的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就拿着三件衣服回來。
——是三件……女士裙裝。
文森特回神了,喬的眼睛也不眨了,艾倫……失去視覺的艾倫目前還不知道,但這并不妨礙其他兩位汗毛乍起,直冒冷汗。
十幾分鐘後。
少年看着自己的‘手工作品’,滿意的點頭。
而他的旁邊,是衣衫不整、身着女裝,無論在遊戲中還是主城内永遠光鮮亮麗、受人仰慕的……那三位大佬玩家。
顯然,這是一位擁有美好品德——有仇必報且動手能力極強——的npc。
喬是蓬蓬裙,文森特是旗袍,艾倫的是女仆裝。
“恭喜你們,穿上了自己最心愛的小裙子!”
全身上下缺少血色的少年完全忽視落在身上的幽怨視線,笑嘻嘻道。
他經曆了目睹前兩者的視線的全部變化:從不忍直視到莫名臉紅再到生無可戀,以及誤瞟到同伴時眼睛快瞎了的神情,最終進化為艾倫版陰森森的視線,現在已經能夠完全免疫這些視線啦,可喜可賀!
玩完換裝小遊戲,少年拍拍屁股打算走人,突然想起什麼,揚起嘴角:“那些眼睛,你們應該見過吧?麻醉的時間是半個小時,而等到半個小時後你們渾身上下都會爬滿眼珠子,而它們受我控制。”
“所以最好别讓我再看見你們。否則——”
密閉空間内惚地騰起陰冷的風拂過似墨的發梢,少年仍然在笑,漂亮的黑瞳卻空洞詭谲如古井,像是擺在櫥窗上的貴重人偶,氣質散漫陰冷:“會死哦。”
說罷便離開了房間,留給三名大佬玩家一個背影。
三名隻能做到睜眼的玩家:“……”
喬黑屏的直播間裡此時飄過一個格外傷心的彈幕——【喬哥怎麼後面直接把直播間屏蔽了……算了這不是重點。這,這位就是你們口中純潔,脆弱,一碰就碎的羔羊npc?他都能一腳将高玩那種變态的身體素質踩出内傷了,你們說他柔弱到不能自理???那我是什麼?瓦達西……難道是殘疾廢物嗎………】
*
【麻醉控制不了他們半個小時。】
【那幾個玩家的身體素質早就不在人類的範圍内了。不過二十分鐘倒是綽綽有餘。怎麼樣,系統出品必為精品吧?】
【不過您……還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倒是我判斷失誤,真是抱歉。】
雖然說着道歉的話,但新系統語調卻沒有絲毫抱歉的意味,而是充滿興味。
時無序不搭理他。
新系統想了想,終究還是好奇,他道:【我可以告訴您除了這個副本任務之外的信息,您不放心的話可以走系統流程作為保障。作為交換,您得告訴我您是怎麼操控那些眼珠子的,我記得您的‘吞噬’天賦并不能做到這個。】
【……】
新系統:【不滿意嗎?那加上那三名玩家登入系統的部分個人信息呢?不過這個違反系統守則,不能走正規流程。】
【……】
新系統:【我還可以——】
啪嗒。
少年昏倒在地。
空蕩蕩的走廊裡除了倒地的少年空無一人。
新系統:【……】
過了一會,少年被一個身影修長,面容卻模糊不清的人抱了起來。如果有人正在看監控,就會發現此時本該出現在監控中的兩個身影處竟一片空蕩,恍若沒人來過一般。
撿起掉落玩家,自稱一号的新系統深藏一身功與名。
他低頭看向懷着玩家慘白到失去血色的臉,良久,一根模糊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少年的臉。
……和想象中的一樣軟。
一号給懷中的少年換了一個更舒适的姿勢,正思索把少年放在哪裡更安全時,懷中卻突然一輕——少年消失不見了!
一号:?!
我那麼大一個玩家呢?怎麼突然消失不見了??
空蕩蕩的過道内隻剩下一号和他空白一片的大腦。
他怔愣了片刻,但不一會,新系統一号的身影也在原地消失。
走廊過道依舊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