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焦——或者說僞裝成孟懷焦的什麼東西撲向甯玉淞的面門,甯玉淞向一旁翻滾躲開撲擊,從褲子口袋抽出數張雷符。伴随着急急如律令的口訣,雷符呈扇形飛出,孟懷焦顯然知道這東西的威力,選擇避其鋒芒,意圖從側襲擊。
同時甯玉淞劍指夾着一張雷符抹過劍身,雷符化為齑粉,鐵劍一震,隐隐跳躍起電光,他不守反攻,緊跟着雷符炸出的土屑木碎掩護,眨眼間便到了孟懷焦跟前,一劍刺出。
孟懷焦險險躲避,跳到遠處,他的姿态幾乎不像人了,四肢着地,眼睛發紅,嘴和鼻子融化到一塊向前突出,簡直像隻黃鼠狼。
甯玉淞面無表情繼續進攻。
南淙已經在樹林裡走了許久。
他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這裡,當即明白過來這是陣法形成的幻境,他、柳青青、甯玉淞還好,有抵抗能力,大概不會輕易陷進去,另外兩位普通人警員則很危險。
如果将這種陣法比喻成一片池塘,那麼陷入其中的對象就如同落入池塘的小石頭,在水面産生的漣漪總會相撞,即彼此之間相互聯系,隻要抓住這股聯系就能找到其他人。
南淙解開封閉嗅覺的法術,用五感體會着靈氣的流動,在這片樹林裡不斷前進,直到瞧見一隻黃鼠狼。
他沒聞到任何黃鼠狼應有的正常的味道,也就是說這大概率是幻覺。
于是南淙停在灌木叢後,靜觀事态發展。
這隻黃鼠狼被捕獸夾夾住了後腿,正凄凄慘慘地叫着,不久,便有一名獵戶打扮的男子自林中走出,看到黃鼠狼被夾住,嘴裡嘟囔,似乎有些不滿意:“這都是第幾隻黃鼠狼了,這東西也沒肉,夾壞的皮子能賣幾個錢?嘁。”
嘴上說着,獵戶拿出棍棒,打算先将黃鼠狼打暈打死,再解開陷阱。
他小心走近,舉起手,可黃鼠狼眨眼間脫離了捕獸夾,撲到他的面門上撕咬,獵戶慘叫着伸手去抓它,黃鼠狼靈活至極,身子一扭便挂在他的背後,又咬他的頸側。
黃鼠狼爪牙鋒利,人的皮肉無論如何也不能阻擋,獵戶徒然地用手去抓,反被咬得滿手鮮血,在地上打滾想壓死黃鼠狼,它當即跳下去。
獵戶好不容易擺脫這邪門的獵物,滿臉是血,透過暗紅的視野去看不遠處的黃鼠狼,仿佛看見了龇牙咧嘴的惡鬼,他後退幾步,然後狼狽地轉身逃跑。
沒跑出多遠,就聽見他痛苦地叫了一聲。
原本夾住黃鼠狼的夾子慢慢消失,黃鼠狼後腿的傷也消失不見——原來這都是幻術,是黃鼠狼引誘獵戶的計謀。
它不緊不慢走過去,就看見踩中捕獸夾倒地的獵戶。
冷眼欣賞了會獵戶的慘狀,黃鼠狼口吐人言:“你前些日子抓了兩大一小三隻黃鼠狼,可還記得?”
獵戶痛得幾乎昏厥,聽不清它說話。
黃鼠狼也不求回應,冷哼道:“隻叫你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你抓了我的父母、我的姊妹,将他們剝皮拆肉,就該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它伸出利爪,開始了報複。
南淙知道這都是幻境播放的片段,他需要此地靈力的流向幫助判斷其他人的方位,因此停留,直到一切化成青煙消失才重新邁開步子。
“等救了柳青青,一定要讓他請我吃一周火腿腸,給我梳一個月的毛。”南淙閉上眼細細感受。給人播放幻覺的地方,靈力會形成小小的渦流,就像河水從石頭兩邊流過。陣法中靈氣自然流轉,隻要跟着流向去找下一個石頭,大概率就能找到其他人。
不過在此之前,為了避免自己再次陷入幻覺,要讓本身的靈力也順着河流的方向逸散才行,如此就不會被識别成“石頭”。
南淙找到柳青青時,對方正在幻境中奮力抵抗厲鬼,哼哼哈嘿地揮舞桃木劍,忽然看見一個狐狸腦袋從路邊冒出來,吓得魂都快飛了。
“是我!南淙!”南淙連忙出聲,一縮脖子躲過柳青青刺過來的桃木劍,然後蹦出去,趁其不備撞進柳青青懷裡,靈力爆發籠罩住柳青青,隔絕了陣法的影響。
柳青青一個激靈,轉頭再看,哪裡還有厲鬼,腿一軟就坐下去了,環住南淙,問:“你怎麼、你怎麼變成狐狸了?”
“四條腿跑得比較快。”南淙跳出他的懷抱,催促道,“跟我來,我們得去救趙雷和魏大壯。”
“誰?”
“那兩個警察呀!我知道他們在哪個方向,快快快。”
“不先去找甯玉淞嗎?”新同事那麼能打,難道不是應該先救能打的。
“他那麼厲害,一時半會破不了陣也能撐住,小警察可沒有應對幻境的經驗。”南淙四條腿飛速倒騰,很快像團小小的火苗跑遠了。
柳青青把桃木劍往背包裡一塞,連忙跟上。
兩名警員被找到時都沉浸在幻境裡,正經曆着被鬼怪追、被殺死、掉入另一個幻覺繼續被追的循環,幸好南淙兩人來得及時,他們沒有徹底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