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下,鐵騎黑壓壓一片。
僅僅是三日,遠在關東的謝氏大軍便破了青州城。
梁家作為青州的世家大族,手下的兵将竟是被關東的騎兵打得潰不成軍。
梁珩也在得到消息後,霎時面如死灰。
連綿不斷的陰雨天,同着這戰敗的噩耗一起,籠罩在整個梁府的上空,讓人壓抑地喘息不過來。
府中的女眷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大驚失色,圍着梁珩也哭哭啼啼起來。
“主君,怎麼辦啊主君!”
本就心煩的梁珩也在看到一群哭泣的女人後,心中怒意更甚,擡腿就踹了身邊人一腳:“哭什麼哭,都盼着我死是不是!”
女眷聽聞這話,紛紛跪了一地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了。
梁珩也的大夫人潘蘭兒見狀上前輕聲:“古有範蠡獻西施,夫君何不找個投誠法子,獻一美人給那冀州将軍以示自己的真心啊。”
男人聞言眉頭微蹙,神色有些遲疑:“你說得容易,如今何處去尋美人。”
潘蘭兒細眉一挑,讨好地看向男人,嗓音有些尖利:“這不是有現成的美人在嗎。”
衆人随着潘蘭兒的目光向後望去,隻見一身姿窈窕的美人随着其他人一起跪在廳堂上,青絲半挽,露出的一截頸子雪白,雖垂螓首,仍舊可窺其絕色。
“尤今今,如今大敵當前,你可願為主君分憂?”潘蘭兒看着面前的嬌美妾室,皮笑肉不笑。
那跪着的女子聞言擡起了臉,霎時間周圍的一衆美人皆都黯然失色。
小巧圓潤的臉頰宛若桃花嬌嫩欲滴,一雙水意氤氲的眸子似是含着懵懂哀愁,即使在女眷中衣裝最素,依舊嬌美奪目。
潘蘭兒怨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底帶着深深的嫉妒。
即使是被她磋磨了三年,這女人依舊還是一副勾人的狐媚像。
這樣的狐媚子,就合該獻給敵軍去任人羞辱才是。
尤今今此時不敢言語,垂下眼睫,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她不過一個卑微妾室,命運好壞全在主君的一念之間罷了。
一旁的梁珩也看着尤今今的樣子,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尤氏可是他最愛的美妾,若是就這般拱手讓出去,實在是太過割愛。
似是看出了梁珩也的猶豫,潘蘭兒細眉微挑,便又順勢添了一把火。
“若是保住了青州,夫君日後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尤氏今日能為梁府效力,那自然也是她修來的造化,夫君難道要因小失大嗎?”
青州和美人,孰輕孰重,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于是在關東鐵騎破城這日,梁珩也便将尤今今獻于城牆之上。
許是為了讓她能讨得那小霸王的歡心好保住青州,又或許是終于将這狐媚子趕出府去,潘蘭兒将尤今今好生一番打扮。
尤今今本就嬌豔的模樣此時更顯出衆,一襲紅色裙袍襯得膚色愈發雪白,碧色系帶勾勒着盈盈一握的纖腰,青絲半挽,鬓邊簪着一朵鮮豔欲滴的海棠花。
花雖嬌豔,卻不敵人萬分。
真真是花嬌人更嬌。
此時此刻城樓之下的泱泱大軍看着城樓之上的絕色美人無不垂涎驚豔。
看着城牆下黑壓壓的一片鐵騎,尤今今膽顫心驚,她下意識的想要逃跑,手腕卻被被梁珩也死死地攥住。
“梁某今日特将美人獻上,還請将軍笑納。”梁珩也谄媚恭敬地開口,同時将身邊的美人往前推了三分。
尤今今順着梁珩也的目光往下看去。
城樓之下,鐵騎之首一襲黑衣銀甲的男人,正是關東赫赫有名的小霸王謝之骁。他騎于高馬之上,馬尾高束,一張俊美皮囊倒是格外惹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尤今今的目光,他擡眼望了過來。
尤今今對上那人黑漆漆的眼,而也就是這一眼,便讓她瞬間渾身發寒。
那人黑幽幽的目光,猶如山林野獸,嗜血冷冽,叫人可怖。
女郎驚懼地低下了頭,身子控制不住地發着顫。
而聽到梁珩也那番獻美的話後,那小霸王擡眼,尖利的犬牙微露,薄薄的眼皮稍斂,漆黑的眼瞳陰恻恻的。
“還真是傾國傾城的美人。”
梁珩也聽到這話以為有戲,心下暗喜,剛想謝恩。
誰知城樓下那人竟勾起了一抹狠戾笑意,語氣森森:
“隻可惜老子從來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都殺了,不留活口。”
冰冷的一聲令下,鐵騎大軍待戰已久的箭矢紛紛射出。
尤今今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身邊的被梁珩也猛拽了過去,毫不猶豫地拉到身前。
利箭劃破空氣朝尤今今射來,霎時刺破了胸膛,少女瞪大了眼睛,胸口濺出了溫熱的血。
“不要——”
紗幔後床榻上的少女猛地坐起了身,嬌美的小臉煞白如紙,額上虛浮着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