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謝家二郎君已是十九歲的年紀,再過不久就要弱冠,身邊竟是無一相識女郎。而謝二郎也依舊那副惡劣脾性,讓旁人不敢輕易靠近。
蕭夫人真是日也愁,夜也愁。正瞅着自家二郎怕是娶不到媳婦後,胡夫人這封信倒是讓她喜出望外了。
江南的小女郎,水做似的嬌人兒,這樣的佳人來給她謝家二郎做妾,那簡直是一等一的好事。
于是在收到信後,蕭夫人當下就要派人去晉安接人,但未曾想胡夫人那頭也是着急的很,不等她的人去接,便将那女郎早早送上了來冀州的馬車。
兩月後她的人接了個空後,蕭夫人隻好耐心在府中等着胡夫人将人送來。
她的人既然已經到了晉安,那估摸着小女郎這幾日也差不多快到冀州了。所以這些日子,她每日都派人去城中城外打聽消息,生怕錯過了接女郎的日子。
而今日這廂派出去的人打聽的消息還沒到,那廂便聽門外仆役通傳江南的小女郎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此刻正在屋子裡與虞嬏兒閑聊的蕭夫人聽到這消息後,頓時喜笑顔開,立刻拉着大兒媳的手,欣喜道:“走走走,我們一同去接接那小女郎。”
虞嬏兒溫婉笑笑,點頭應了。
此刻被人領進府的尤今今望着錯落有緻的庭院,正思忖着如何開口,那廂便見兩名笑意盈盈的女子從不遠處快步過來。
尤今今在進謝府前,早已找蒹葭打聽了一番謝家的情況。
謝家人口不多,謝成無妾室,唯有發妻蕭氏,夫婦二人育有二子,長子謝之祈,今年二十有五,妻子虞氏乃是關東二姝之一,而次子謝之骁,今年十九,尚未娶妻。
父子三人都無姬妾,所以府中的女主子唯有蕭夫人和虞氏了。
眼前年紀較長的那位婦人身材高挑,體态雍容,眉宇之間帶着幾分勃勃英氣,而年歲輕的那位女子,身量雖不及婦人高,但也是高挑纖秀,生得瓜子臉柳葉眉,十分溫婉可親的樣子。
按照年歲,尤今今猜其二人便是蕭夫人和虞氏了。
見二人朝她過來,女郎立刻款身行禮。
而蕭夫人和虞氏在見到尤今今的那一刻,也悄悄打量着,心中不禁暗暗驚歎。
小女郎身着青色衣裙,烏發半挽,衣裝雖素,容貌卻是分外嬌豔,尤其是那一雙水霧蒙蒙的眸子,漂亮的驚心。
不愧是江南水鄉的麗人,果真一副雪膚花貌,窈窕淑女的模樣。
而比之虞氏這樣的北地美人,水鄉佳人更顯幾分婉約。
現下小女郎站在那兒俏生生的樣子,便已經十分惹人憐愛了。
蕭夫人見尤今今略顯局促,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歡喜笑道:“你便是今兒了吧,真是水靈靈的好模樣,讓人瞧着就喜歡,阿骁若是見了你定要高興壞了。”
尤今今聽到蕭夫人提到謝之骁,心髒怦怦跳了幾跳,随機捏袖暗暗鎮定,不讓人瞧出慌亂來。
于是擡眸恭敬地叫了聲夫人,嗓音清甜溫軟。
蕭夫人高興地拉着小女郎的手,笑容十分慈愛。
見蕭夫人還要拉着尤今今說什麼,虞氏立刻上前勸道:“阿娘,今今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已是累壞了,我們還是進屋坐着慢慢說吧。”
蕭夫人聞言連說了幾個好字,笑得極為爽朗。
“我呀真是高興壞了,都沒顧及到你還累着,還是嬏兒想的周到。”蕭夫人笑,拉着尤今今的手指着虞氏介紹,“這是你嫂子,是個貼心人,日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她。”
尤今今聞言朝一旁的虞氏喚了聲嫂子,虞氏點頭,眼中笑意溫柔。
一行人進屋,蕭夫人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讓丫鬟仆役添茶倒水,熱情殷切的讓尤今今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本來尤今今還覺得,能養出謝之骁那樣可怕之人的家庭必然是窮兇極惡的,想必這位蕭夫人的手段與胡夫人比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且她如今隻是被送過來當妾室,又出自女闾那樣的煙花之地,定然是要被人所輕視的。
所以尤今今早就準備好了應對那些輕視鄙夷,誰料這蕭夫人竟是如此熱情貼心,所行所舉竟無半點磋磨她的心思。
尤今今意外之餘又不免心中生出了些許慶幸,還好當家主母是好相與之人,這樣看,她日後的日子想必也會好過些。
蕭夫人看着坐在一旁的乖巧小女郎,那真是越看越滿意。
本來還覺得覺得自己那從母叔表妹慣會誇大其詞。
她想着,一個父母早亡,府中老媪養出來的姑娘再出衆,想必也不會出衆到哪裡去。
因此蕭夫人并沒有盼多大期望,隻想着這女郎若能有個中等之姿,也算能做得上做阿骁的妾室了。
誰曾想,今日見了尤今今,才知曉這胡氏竟是半點未誇張,這世上竟還真有這麼溫婉可人的小淑女,說話也是細聲細語,讓人心生疼愛的緊。
最主要的是,這小淑女如今還成了自家二郎的妾室。
蕭夫人左看右看,想着這樣好的女郎,讓她隻做阿骁的妾室,她都覺得有些虧欠了。
就是尤今今的身份實在低了些,僅是國公府裡仆役的幹女兒,又父母早亡,身世實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