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
謝之骁羞惱打斷,若是讓别人知道他是在自己屋子裡擦刀把手擦破了,他的一世英名還要不要了。
尤今今見他死倔,也沒辦法,隻好妥協。可看着這人傷口還在流血卻不處理,她又有些看不過去,隻能低頭從自己的荷包裡抽出了一條碧色帕子,随之便伸手握住了謝之骁的腕子。
“你幹什——”
帕子覆在了他的傷口處,謝之骁猛地頓住,看着用帕子仔細給他包紮的女郎。
他瞳孔錯愕,有些僵硬地低下了頭。
女郎的手綿軟白嫩,柔弱無骨,此刻溫柔小心地握着他的手腕替他包紮,和他骨節分明,帶着粗糙厚繭的大手形成了鮮明對比。
鼻尖萦繞着她身上盈盈清甜的木樨桂香,看着身前垂首認真溫柔的少女,謝之骁耳根越來越燙。
“好了。”打好蝴蝶結後,小女郎擡頭看向他,嗓音和目光都是一樣的綿軟。
謝之骁看着那包紮好的蝴蝶結,有些怔愣。
而表面溫柔的小女郎心裡早已啐了眼前人好幾口。
尤今今可不是真的心疼謝之骁,隻是看他不願叫郎中,自己又見不得别人流血,便靈機一動想要趁機在謝之骁面前示示好,心想着這樣做或許還能搏些他的好感。
此時看着謝之骁有些怔怔晃神的模樣,尤今今便知曉自己又得逞了,于是又故意柔柔地喚了他一聲。
謝之骁立刻反應過來,羞惱地偏過頭:“包得真是難看。”
對于他的吐槽尤今今如今隻會當作耳旁風,畢竟聽的太多,她現在都已經能自動過濾掉謝之骁這些不好聽的話了。
而那人忽然記起什麼似的,又扭頭看了過來,神色質疑,“你找我到底幹嘛?”
小女郎拿起剛剛放在一旁的衣裳,遞到了謝之骁跟前,眉眼彎彎:“今日逛街給郎君買的衣裳,郎君試試合不合身。”
謝之骁先是一愣,繼而臉皮又開始發燙。
“誰稀罕你買的東西!”
“郎君還在生妾身的氣嗎?”尤今今擡眼,那雙剪水秋瞳無辜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妾身今日不是故意将郎君關在門外的。”小女郎嗓音柔柔,扯住他的衣袖,“妾身隻是在雪地裡摔疼了,急着回屋子擦藥而已,真不是有意冒要犯郎君的,郎君不要生氣好不好。”
小女郎嬌嬌娆娆的語調落在謝之骁的耳裡,聽的他暈暈乎乎。
擦藥,所以她當時是在給自己擦藥。
那一抹雪白又開始在腦海中漸漸顯現,謝之骁瞬時鼻間一熱。
“唔——”少年猛地捂住了鼻子。
見他鼻血一時不能止住的樣子,尤今今最終還是讓長吉叫了郎中過來。
可謝之骁這家夥死活不肯就醫,最後還是尤今今好說歹說,才讓老郎中替他把了脈。
“手上傷口不深,用完藥後切記碰水。”老郎中開了張藥房又看向謝之骁,“郎君是火氣旺盛才會鼻子流血,平日多吃些清熱之食便可。”
聽到老郎中的話,謝之骁耳根發燙,隻覺丢臉。
怎麼一碰上這個麻煩精,他就老是出醜。
沒有顧及到某人别扭情緒,尤今今隻聽着老郎中的醫囑。
而謝之骁轉頭看着此刻認真聽着老郎中說話的小女郎,心頭那抹古怪的感覺又隐隐湧了上來。
說不清是溫暖還是滾燙。
謝之骁隻當自己心髒出了問題,努力壓下了心中那抹異樣。
…
聽從醫囑,尤今今晚膳便讓小廚房做了幾道清淡菜食。
而謝之骁既然已經回來了,尤今今如今自然沒有理由一個人用膳了。
所以今日,二人便是在一起用膳。
前世的時候,若是梁珩也來她的院子用膳,尤今今一般都要站在一旁伺候着。
所以這次和謝之骁一起用晚膳,尤今今理所當然的以為要在一旁為他布菜。
而晚膳時,謝之骁看了站在桌子旁的女郎一眼,神色古怪:“你杵那兒幹什麼,擋着我吃飯。”
“妾身伺候郎君用膳。”小女郎溫聲。
謝之骁聞言皺眉,沒好氣道:“我的手隻是破了皮,又不是斷了,不需要别人來伺候我吃飯,你要吃就坐下,不吃就出去!”
謝之骁在謝府從小到大就未有過什麼吃飯用人伺候的規矩,他也不理解為什麼會有吃一頓飯還要人伺候的人。
而尤今今見謝之骁确實不需要人服侍,心中也樂得自在,便順勢坐在了桌子對面。
“郎君心火旺盛,妾身便叫小廚房做了幾道清淡菜,也不知合不合郎君的口味。”
聽到尤今今說“心火旺盛”,謝之骁耳根又開始發熱,倍覺丢臉,不想搭理她,隻好悶頭扒着碗裡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