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彥此刻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他擡手觸了下耳麥，對面似乎一點聲音也沒有，他的神情一下子變了。

他問我：“有人威脅你了是不是？”

我無聲地點了點頭，腦子裡努力想解決的辦法，可根本就沒有兩全的辦法。

方聯順這次，就是沖着我和夏彥來的，目标太明确了，很難渾水摸魚。

“他們說讓你交出槍。外面可能埋了大量炸彈，随時會被引爆，我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國安的人，他們隻給了我三分鐘。”我把自己得知的信息全都告訴夏彥。

“别怕，會沒事的。”夏彥說着就拿出自己的槍放到我手上，“出去之後，如果有機會你就趕緊跑，不用管我，往華安街方向去，那裡有另外接應的人，他們會保護你。”

“不行，我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太危險了！”我握着槍的手都在顫抖。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聽話好嗎？沒時間了！”夏彥的眼神帶了央求的意味。

他幾乎是把我推出便利店的，我一出來，就被方聯順的人控制住，槍也在一瞬間被他們奪走。

“Raven少爺，好久不見啊。”方聯順說。

夏彥的聲音像覆了一層冰霜：“果然是你們。”

“上次我兄弟大意才給了你們機會，這一次，我可是有萬全的準備。你很快就可以下去給我的兄弟陪葬了！”

“哦對了，”他像是想起什麼，視線轉而落在我身上，“在此之前，我也想要你嘗一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國安不是自诩大義，舍小家為大家嗎，那現在，一棟樓的人命，和她的命，隻能活一個，你選誰？”方聯順很快将槍上膛，然後抵在了我的額前。

“你卑鄙！”

“我是卑鄙，不過我的卑鄙可都是跟你學的。若不是你，我也不會發現演技這種東西，這麼好用。”

“你這麼做是會付出代價的。”我朝他喊道。

“代價嘛，我不在乎，Raven少爺的命，也是很值錢的。”

方聯順看看夏彥，又看看我，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律師小姐，雖然你和我們的恩怨沒有關系，但誰讓你是他在乎的人呢，我們本來也不想傷你，這樣吧，他不選，你來替他選，是選擇救一棟樓的人命和自己，還是你親手殺了他？”

他将槍從我額頭上放下，然後抓着我的手把槍握在手裡，對準了夏彥。

“我給你們三秒鐘的時間考慮，不要讓我等太久，否則——代價可是很嚴重的哦。”

其實方聯順如果隻是單純的威脅我或者威脅夏彥，我們都能有轉圜的餘地，現在的情況是，他還帶上了一棟樓的人命，他所說的炸藥雖不知真假，但我們賭不起。

“三——二——”

“我選。”我搶在夏彥前面開口，“我自己動手。”

“這就對了嘛，還是律師小姐有魄力。”方聯順松開握住我的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最好對準一點，也能減輕他的痛苦，不然多補幾槍可是很殘忍的。”

方聯順的人并沒有控制住夏彥，他們很清楚夏彥的軟肋是什麼，所以從始至終都盯我盯的很緊。

槍裡有子彈，我掂得出來，現在的我，隻能盡力拖延時間，等待轉機。

“沒事的。”到這種情況了夏彥還在安慰我。

他靜靜地站在我面前，投給我堅毅的眼神，那一刻，我知道他是真的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兩隻手緊握住槍，緩緩對上夏彥心髒的位置。

“嘭！”響聲響起，子彈穿透血肉的聲音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緊接而來的是方聯順的慘叫，他吃痛地抱住自己的小腿破口大罵：“你竟敢耍我！”

我看準時機從那兩人的控制中掙脫出來。不過數秒的時間，藏在暗處的警察一擁而上，很快将幾人逮捕。

情急之下他的同夥按下炸彈的控制器，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你怎麼敢！那一棟樓的人命你不顧了嘛？你們律師不是最正義了嗎？”被押送走之前，方聯順吼叫着問我。

我緩步走近方聯順，夏彥本想阻止我來着，但我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不用擔心。

“律師當然正義，肯定不會見死不救，你錯就錯在，你的廢話，實在是太多了。”

剩下的話，我湊近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要不要猜猜，我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被你們抓住了？你要不要猜猜，為什麼炸彈沒有爆炸？你要不要猜猜，為什麼引走了國安的人，還會有警察出現？那麼喜歡做選擇題啊，那麼你可要好好選一選，是要保你的命，還是保你的這條腿。”

我的聲音像幽靈一般傳入他耳中，驚的他一顫。

“以後，去監獄裡好好忏悔吧。”我與他拉開距離，露出一個中肯的勸戒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