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缺會順着葉蘿蘿的話,将她趕出去嗎?
溫溫下意識望向盈缺。
盈缺靜靜地看着他們幾人,仿佛在看一場鬧劇。唯有稍稍抿平的唇線,似乎洩露了他此時的不耐煩。
溫溫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會的吧。他一定覺得眼下的場面聒噪極了。
溫溫眼神一黯,垂下眼簾,沒注意到盈缺目光從她還沾着淚意的眼尾掠過。
見葉蘿蘿忽然找上了盈缺,石璞心髒停跳。
她昏頭了嗎!小姑娘家之間芝麻綠豆點大的矛盾,竟也敢叨擾盈缺!
石璞趕忙打哈哈道:“哎呀,不是說好,要請這位溫同學唱歌嘛。伴奏呢?麥克風呢?稍等片刻,我讓人去樓上ktv裡弄點設備。”
石璞作勢就要出門,可誰都沒理會他。
笑容尴尬地凝在臉上。
葉蘿蘿緊張得額角都是汗,卻仍梗着脖子直視盈缺,等待他的回應。
最有發言權的夏滢,忽地不說話了。
甚至,熟悉夏滢性子的石璞,還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好整以暇?
其餘衆人,目光在幾人間掃來掃去。
他們也怵盈缺。
這可是盈老爺子親自選定,又親手調教出來的接班人。
光從盈缺的别名,玉音,就能知道,咳嗽一聲都能讓商界抖三抖、一生殺伐果斷的盈老爺子,有多寵愛這名曾孫了。
據說。
盈缺兒時多病多災。
盈老爺子曾不惜三顧茅廬,萬裡迢迢請來了一位德隆望重的道長。
道長心裡腹诽,生病就上醫院呐,找他有什麼用。但面上到底不敢說。
最後,不知誰提議的,道長将盈缺收為弟子,贈了名,蓄了發。許是同時還請中醫用名貴藥材溫養着,盈缺身體倒果真日漸好轉起來。
玉音,便是盈缺師父給他起的名。
盈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能是什麼善茬?
可衆人對盈缺怵歸怵。
熱鬧嘛,誰不愛看。
對于這位平時連見一見背影都難的盈氏高嶺之花,他們也很是好奇,他會偏幫葉蘿蘿,還是偏向溫溫。或者說,覺得兩邊都很煩人?
溫溫沉浸在難堪之中,并沒感知到衆人的胡思亂想。
石璞那一通要請她唱歌雲雲的話音剛落,溫溫便吸了吸氣,準備開口遂了葉蘿蘿的願。
卻聽盈缺清冷聲音響起。
“她唱與不唱,我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是幾個意思?
衆人懵然過後,反應過來。
盈缺長着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還真就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性子。幹脆不摻和這事。
也是。
溫溫和葉蘿蘿算哪号人物啊?也值得影響到盈缺的心情?
溫溫卻是有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盈缺竟沒趕她出去!
他這樣的地位,哪怕稍稍露出一絲對她的不喜,也足夠令衆人對她橫眉怒目了。
可随即,她又想。
盈缺是不是念在夏滢的份兒上,才放過她的?
一瞬間,溫溫内心念頭已打架了數回。連葉蘿蘿的出口傷人,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對于盈缺的回答,夏滢眼底激起細微的漣漪。
他重新戴上招牌式的笑容,爽朗嗓音一掃沉悶氣氛。
對葉蘿蘿道:“平時帶你去聽演唱會,你都一副坐牢的表情。今天哪根筋搭錯了,非要聽别人唱歌?”
葉蘿蘿還想發作,可一鼓作氣再而衰,她可沒有膽氣再在盈缺面前鬧事了。
兼之,聽到夏滢稱溫溫為“别人”,她徹底了熄火,嘟囔道:“哪兒有像坐牢,隻要跟你在一起,我都可開心了……”
算是把這一茬給揭過了。
和事佬石璞率先大聲附和夏滢,對葉蘿蘿哈哈笑道,“改天再讓夏滢帶你去聽上十次八次的。”
“對了,大小姐什麼時候到?該切蛋糕了吧。”提起“大小姐”,他局促地以掌撓了下自己的寸頭。
正是說曹操曹操到。
“丁鈴當啷。”
風鈴撞動,一名神色疲憊、手提大包小裹的姑娘,推開了貓咖的大門。
卻沒進來。
姑娘側着身子摁住門。
她身後,一名個子高挑的美豔少女,邁着又細又白的筷子腿,袅袅出現在衆人面前。
是溫溫在各種廣告視頻裡見過的、當紅一線未成年小花,怦然。
夏滢欣然道:“姐,你來得正好,準備切蛋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