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十四年前的時針聲,與現在重合。
在水底掙紮的溫溫心想,可後來呢?
因為一時興起,她自以為好心地将盈缺攔下,間接害得他母親慘死。
後來,她又是怎麼做的?
——她在盈缺失去了母親,被曾祖父逼得差點丢了命時,卻還聽從父母的命令,對盈缺挾恩圖報!
所以。
盈缺讨厭她,是應該的。
是她欠他的。
溫溫大腦因缺氧而陣陣暈眩,忽地使出全身力氣,一腳蹬開夾住腿部的機關裝置。
所以,在她還清欠他的債之前,她還不能死!
溫溫費力地擺動四肢,每一下,腳踝的傷處都在作痛。
意識越來越模糊,但她憑着心中那一份執念,硬是撐到了浮出水面。
“哈,呼——呼——。”
她大口呼吸起來。
“碦啦碦啦碦啦碦啦——”
方才溫溫的一腳,不知是觸碰到什麼地方,竟令案桌與香爐重新開始下降。
溫溫緩過神來。
掌心傳來濕涼的垂墜感。
溫溫指尖摸了摸,發現是綁在門卡上的帶子。她在瀕死之際,竟也沒忘了帶上機關盒子裡的門卡。
溫溫先是遊回大門處,将門卡貼在電子鎖上。
很遺憾,電子鎖泡了水,亮都不亮了。
溫溫也沒氣餒,這門卡本來就是用在密室出口處的,她隻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
曆經命懸一線,溫溫愈發沉着。
“喀啦。”屋内的響動停了,她憑着記憶遊到案桌的位置,原先的機關已完全下沉。
身下,水流翻湧,傳來一股又一股柔韌的推動感。
溫溫心中一熱。
湧流?
方才還沒有的!
黑暗中,她朝盈缺的方向凝視一眼,随後深呼吸,鼓起勇氣再次下潛——
越往下,湧流越明顯。
機關挪開後,水底竟出現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洞口來。
溫溫心髒狂跳,看來,水下是與外界連通的!
溫溫猶豫了片刻,便孤身遊了進去。
她沒學過急救,剛才試過各種辦法,也沒能讓盈缺醒來,同時也怕喚醒他會加重他的病情。
于是想着自己先去探探險。
這洞很深,水比巨池裡的還要凍人。溫溫腦子裡閃過恐怖片裡的場景,隻覺下一秒就要被吸進什麼抽水儀器裡,絞個粉碎。
溫溫體力逐漸告罄,就在她準備放棄之時,眼前忽躍出些許光亮。
她奮力上遊,渾身一松,頂出水面。
視野裡,隻隐隐有消防應急燈的幾粒光芒,溫溫勉力望去,瘦長黑影如樹海般聳立着。
是棺材。
——她回到祠堂的入口處了。
溫溫又急又喜地大喊起來:“有人嗎——!”
可夏滢早已不在此地,救援的人也尚未趕到。
一圈圈的呼喚回蕩着,溫溫在冰水中泡得嘴唇發青,聲音裡染上哭腔。
不能放棄,還不能放棄。
她環視四周。
祠堂,棺材……
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