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眸底晦暗不明,卻是冷的瘆人,眼底冒着寒氣。
“我要是在這殺了你,不會有人知道的,嗯?”
他擡步走近,一身素色衣衫被風微微吹動,發絲輕揚,眉宇間卻凝結着滾滾風暴,伸手狠狠一按,瞿元亨的傷口立刻噴出血來,疼的他臉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序。
朱思敬快被這一幕吓死了,恨不得自戳雙目,又開始懊悔為什麼自己偏偏大路不走,要走這條小路,現在可好,遇見這種事,真是倒黴透頂!
看着不同于往日,狠戾異常的江序,他心都跟着顫了顫,哆嗦着手想将他的手腕拉開。
本是用了十分的力氣,沒想到他的手竟然紋絲不動,甚至又往裡深了幾分。
瞿元亨太陽穴突突的跳,額頭青筋暴起,咬着後槽牙,“你殺了我,那群人也不會放過你,隻要是見過我的人,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都會除去,你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救我。”
江序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冽,“殺了你,誰知道你見過我?”
胸口又是一痛,低頭一看,他竟然用力碾了幾分,瞿元亨第一次顧不上世家公子的風範氣得想罵娘,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要小看瞿家的實力。”
能屹立百年的大族,背後的底蘊是深不可測的。
“隻要你救我,我會抹去你們所有的痕迹,瞿家不會找上你們。”
他難得放軟了語氣,不再和江序硬剛,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平日裡看着溫文爾雅,人五人六的,背地裡就是個瘋子!
和瘋子是沒辦法講道理的!
二人對峙間,朱思敬躲在一旁瑟瑟發抖,還時不時分心去看有沒有人跟上來,生怕看見兇殺現場,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外面的一點點動靜都能吓得他渾身一縮,祈求的目光不斷飄向江序:哥啊,大哥,你倒是快點啊!他快支撐不住了。
為自己抹一把辛酸淚,他決定有機會要去廟裡拜拜佛,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
江序冷淡的收回了手,手上沾滿了血迹,連帶着袖口甚至臉上都有瞿元亨噴灑出來的鮮血,嫌棄的用瞿元亨尚還幹淨的衣擺擦了擦手。
瞿元亨快被氣到吐血,用他的衣服擦手,竟然還嫌棄他?
他的一件衣服夠他幾年吃穿不愁好嗎!
“去将他扛起來,跟我走。”
朱思敬反應過來這是在和他說話,立刻點頭,“哦哦,好。”
不敢耽擱,也顧不上傷口還在咕咕往外冒血的瞿元亨是什麼表情,上前架起他便跟在江序身後。
被撕扯到傷口,瞿元亨痛得兩眼一翻,深刻懷疑自己沒死在那群人手下,反而要在這二人手裡被折騰死。
喘着粗氣,他咬牙切齒,“你壓到我傷口了!”
他的胳膊肘正好捅在他的胸口上!
“啊?哦,不好意思。”
朱思敬默默換了個位子,沉默半晌,心想:我還沒嫌棄你的血弄髒我衣服了呢。
“我們這是去哪?”走了半天,越走越偏,他快要架不住瞿元亨了,這人看着瘦,實際上忒重!壓得他肩膀都快麻了。
饒是這樣,他也不敢喊江序幫他一把,總覺得要是說出來,不僅江序不會幫他,反而可能會把他和瞿元亨一起丢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兒。
江序:“我記得這附近有一處官府的倉庫,把守的人很少,平日裡也隻是放一些不用的器具,這裡很安全。”
到了倉庫,果然,門口隻有兩個年邁的官兵把守,并不嚴格,甚至很松懈。
江序避着人,将他們帶到後面的一處窗戶,“進去吧。”
看着有他半個人高的窗戶,瞿元亨心梗,要是以往,他一蹬腿就能上去,可是現在,多費一點力氣就喘得要命,并且他的傷口也一直沒有處理,還在不停往外滲着血,再這麼下去,他怕自己要流血而亡。
實在忍不住,他咬着牙,“你能不能先去給我找點藥?”
江序淡定的看了一眼他的傷勢,眼裡閃過不耐煩,“暫時死不了。”
聽到這話,瞿元亨兩眼一黑,他血都快流幹了,什麼叫暫時死不了?
朱思敬一個人扛不動他,隻能勉強将他上半身搬到窗子邊,轉過頭向江序求助:“快來幫幫忙,我實在擡不動他。”他苦着一張臉,累的直喘氣。
江序走過去,直接一腳将二人全給踹了進去。
被踹的時候朱思敬都懵了,倒在地上也不敢大聲呼痛,他知道自己是受了瞿元亨連累,不敢吼江序,隻能沖着瞿元亨撒氣:
“你還瞿氏嫡子長孫呢!現在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真是沒用。”
這句話可謂是穿心箭,紮的瞿元亨像是心口破了兩個大窟窿,痛得麻木,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思敬,但剛剛被江序踹下來又磕到傷口,他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現在懷疑是不是遇見那幾個殺手都比遇見這兩個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