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達官貴族重視抓周,隻會在抓手宴上放書本等有利于前途的東西,仿佛這樣,他們的孩子便能功成名就,不過周芷不在意這些,她也不認為光憑一個抓周宴就能定一個孩子的一生,所以更多的是随心。
杜領隊也湊趣兒,在上面放了一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小匕首,沒開刃,也不會傷到孩子。
周芷眉心一跳,想拿回給杜領隊,“這麼貴重的物件,杜大哥已經送了一個鈴铛,再來一個,我承受不起,還是拿回去吧。”
杜領隊擺擺手拒絕,“這可不是給你的,是給年哥兒的,又不是什麼金貴物件,快些拿着。”
他臉一虎,周芷知道他心意已決,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收下了。
她和杜領隊的生意一直以來都合作的很愉快,雙方都是有原則的人,自然不會幹出損人利己的事,這幾年來往也越發密切。
其實剛得知周芷要搬來京城的時候,杜領隊還擔心她會收回他酒的代理權,畢竟她已經親自到了京城,加上江序成為京官,隻要她想,可以随時踹了他自己單幹。
但是她不僅沒有,而且還一如既往的給他分成。
杜領隊心裡感激,但也知道說多了感謝的話反而顯得生分,于是鉚足了勁想着對年哥兒好,這樣也算是回報周芷一些。
小鈴铛是個好東西不錯,但是那把匕首才是杜領隊破費了功夫尋得的好貨色。
不負杜領隊所料,最終年哥兒抓周抓住了他的匕首和《三字經》。
杜領隊撫掌大笑:“哈哈哈,果真是個好小子,看來年哥兒以後是要文武雙全啊!”
周芷和江序同樣也勾起嘴角,周芷不在乎這個,但有個好意頭還是開心的。江序則是因為‘文武雙全’,他讀書在行,于習武一事上卻不盡如人意。
雖然會照着劍譜比劃兩下,但也隻是照貓畫虎,根本沒多大戰鬥力,他也早就意識到自己的習武天分一般,也一直将其當作鍛煉身體的手段,但要是年哥兒有這個天賦的話,他絕對會好好培養。
熱熱鬧鬧的抓周宴過去,年哥兒樂了一整天,如今已經困的眼皮打架,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還不想睡去,福窩窩小手仍然緊緊抓着小鈴铛,笑的口水直流。
周芷把他抱給乳母,“先帶年哥兒回去睡吧。”
乳母小心接過年哥兒回了房間。
周芷轉身對杜領隊道:“杜大哥此次前來還有什麼别的事嗎?”
她早有察覺,杜領隊此次前來應該不止參加年哥兒周歲宴這一件事,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壞事,她便一直壓着沒說,等年哥兒回去她才問了出來。
杜領隊:“果然瞞不了妹子,不過,對你而言算是好事。”
“是這樣,我這些年走商也認識了不少朋友,其中有一個便是在京城開酒樓的忘年交,如今已六十有五,他人品端正,做得一手好菜,隻不過,哎!”
他歎了一口氣:“他隻有一個獨子,染上了賭瘾,前些天去賭場的時候和人發生争執,結果被人失手捅死,我那個忘年交原本身體硬朗,得知消息後大病一場,也沒了心思再繼續開酒樓,隻想撫養好膝下孫子孫女,想把酒樓轉手,我這不就想到你了嗎?”
“那件酒樓方方面面都符合你的要求,不過位置不像其他有名的酒樓一樣位置那麼好,但也不差,你看看想不想要?”
周芷猶豫片刻,道:“我還是得看過再做定奪。”
杜領隊:“這是自然。”
他搓了搓手,還是道:“那件酒樓條件确實不錯,而且京城你也知道,地價貴,所以銀錢少不了。”
“這你放心,杜大哥,我這幾個月地方沒少跑,也心裡有數。”周芷道。
……
她知道杜領隊一向是心裡有譜的,既然和她張了口,就說明這間酒樓确實不錯。
了了心裡的一樁大事,周芷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格外興奮。
江序也一直在想白天杜領隊說的事,突然道:“阿芷,年哥兒我們得好好教養,萬萬不能讓他長歪!”
周芷一驚,看着突然變得變得目光尤為堅毅的江序眼睛彎了彎,“有我們看着呢,年哥兒以後就算沒有大出息也不會長歪的。”
今天那個酒樓老闆的事屬實給他留下了心裡陰影,江序實在不敢想等他六十多歲了還要為不成器的兒子操心,甚至兒子死在他前面。
一把這件事帶入年哥兒,他就覺得心頭始終懸着一把劍。
心裡暗下決定,從明天開始,一定要對年哥兒嚴加管教,萬萬不能讓他長成一個好逸惡勞之輩。
…
睡夢中的年哥兒不知夢到了什麼,突然砸了砸嘴,笑出了聲,口水順着嘴角流到了枕巾上,此時的他還不知道爹爹已經在心裡默默列了一系列計劃,勢必要把他養成一個品德端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