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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下值回來的時候，娘倆圍在一個大大的狗窩前一動不動，時不時嘀咕兩聲，他湊上前去一看，一個大大的狗窩裡面睡着一隻小小的狗崽子，小狗喝了羊奶，小肚皮翻出來，睡得正香，和年哥兒睡着的時候頗為相似。

“你回來啦？”周芷看見他，向他招了招手，小聲道：“快點來看，這是年哥兒的小夥伴，以後我們都不在，就由他陪着年哥兒。“

她捧着腮，陷入了小狗狗的可愛中：“它也太可愛了！瞧這小肚皮，還粉粉的。”

年哥兒有樣學樣蹲在她身邊，也壓低聲音：“可耐！”

江序沒忍住笑出聲，“嗯，你們都可愛。”

都是他的至寶，看着一大一小如出一轍的模樣，一天下來被刁難的疲倦好像都消失不少，上前抱起一大一小：“好了，我們該去吃飯了。”

年哥兒震驚的看着爹爹同時抱起他和娘親，頓時興奮起來，“次飯！”

飯桌上周芷突然想到什麼，問吃肉糜吃的噴香的年哥兒：“年哥兒，小狗狗以後就是你的小夥伴，你想給它取什麼名字？要是不知道的話，也可以讓爹爹娘親給你取。”

年哥兒看看自己吃的肉糜羹，再看看娘親，極為大聲道，“肉肉！”

江序嘴角抽動了一下，強忍住沒有笑出聲，怕打擊兒子的自信心。

周芷也頓了一下，沉默片刻，想到邊牧是以聰明著稱，現在名字叫肉肉？

好吧，她已經有些可憐這個小狗了。

“年哥兒确定要讓小狗叫肉肉嗎？它以後要一直跟着你的哦，要不還是阿娘取吧。”

小狗有十幾年的壽命，養得好的話，二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等以後年哥兒十幾二十歲了，再回頭看看自己取得這個名字，他會哭的，她這也是為他好。

年哥兒堅定的搖搖頭，“不！肉肉！”

肉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小狗狗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狗狗！

周芷歎了口氣，仿佛想到了以後十幾歲的年哥兒面無表情的喊“肉肉”的模樣。

為娘盡力了。

“那就叫肉肉吧，你快點吃飯，吃完可以和肉肉玩一小會，然後就去睡覺，好嗎？”

“好！”

……

有了肉肉的陪伴，年哥兒果然開心了許多，等周芷再一次出門的時候，也隻是淡定的抱着肉肉的小爪墊朝她揮揮手，“阿娘拜拜。“

周芷欣慰又心酸，晚上回來對江序說道：“我以前以為是年哥兒離不開我，現在看來，好像是我離不開年哥兒，他現在眼裡隻有肉肉，都不和我親了。”

江序：“怎麼會，你是他阿娘，而且這些天你也給了他充分的心理準備，他知道你會回來的，所以不擔心。你想想看，你剛回來的時候年哥兒是不是很開心。”

回憶起她回來的時候，帶着小狗崽飛快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年哥兒，周芷突然放下了心。

……

冬日寒冷，京城裡也發生一件震驚朝野的事。

前兵部尚書私自隐瞞鐵礦，被人揭發，龍顔震怒，一時間京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家家戶戶緊閉門窗。

不過這件事和江序一個從七品小官無關，過了年，他照樣在翰林院上值，隻是聽說前兵部尚書全家問斬，來不及等到秋後，直接在午門斬首示衆，血流了一地，甚至幾個月都沒消散。

明德帝确實震怒，他本來抓住了胡丞相的把柄，偏偏讓他察覺，斷尾求生，把兵部尚書給推了出來，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再問罪胡丞相。

不過兵部尚書也不冤枉，這些年來不知為胡丞相做了多少事，光是從他家搜出來的金銀珠寶都能抵得上半個國庫！

他家未滿月的孩子吃的用的，竟然都比他的皇兒還要富麗堂皇，如此搜刮民脂民膏，隻為滿足一己私欲，簡直該死！

此次事件牽扯甚廣，光是兵部尚書的同黨就拔出蘿蔔帶出泥抓到不少。

明德六年幾乎都是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度過。

轉眼到了明德七年，明德帝與胡氏一族的鬥争越來越激烈，朝堂上兩撥人鬥的烏煙瘴氣。

江序這兩年小小的升了一級，成了從六品的工部司員外郎，要不是當年兵部尚書那場大案牽扯太多，導緻六部不少職位空缺，他一個才考上沒多久的小小進士是不可能這麼快便升了一級，還到了工部。

這其中少不了皇上的手筆，他要在各部安插自己的人，這樣小的職位，胡丞相一黨看不上，但他正是要慢慢蠶食，之前兵部尚書一案給了他警醒，胡氏一族勢大，不是一時間便能徹底摁死的，要想不波及朝堂百姓，他得慢慢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