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到了院落後,卻見裡邊成分複雜。以為的滅世之威不存在,隻見半空中懸着個烏漆麻黑的玩意兒,周身發光。
不是那種照射的光,像是還未發散開來,就被什麼東西凍結住,要炸不炸的那個樣子。
在那東西底下便是劉端那狗,隻是此刻的他卻是滿臉謹慎地看着對面的人。
于是他們下意識的朝對面看去,忽的愣住了。
誰也沒有去碰那東西的意思,但落小梅甚是驚訝:“你怎會在此處?”
玄雲延面色不顯,實則心中也是非常震驚。
隻因,他們之前待過的道觀的那道士竟也是出現在此處。
原本在盯着他的劉端聽到他們的話,面色陰沉:“你們認識他?”
還未等到回音,反倒是對面繃不住了。
張少軒嗷嗷鬼叫:“我去我去,狗會說話?”
他滿臉驚悚,一時竟不敢靠近,而是拖着老道士縮到了牆根下,面色謹慎地看着他們:“你……你們老實交代,是人是鬼?”
嗯,是熟悉的慫。
落小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覺得呢?天底下有你這麼慫的道士嗎?不應該早就心如止水了嗎,怎麼見啥都大驚小怪的啊?”
張少軒看看他們又看看狗,小心翼翼地開口:“誰見一條狗會說話不害怕啊,那……真不是妖怪嗎?”
劉端眼見着現在都聚在這個小院,看到快要現世的珍寶。
眼下他是沒法瞞着衆人把東西拿走了,而且不知出了什麼問題,此間時間暫停,鎮物出世到一半便被停滞住,他也碰不得。
雖說他尚且留了保障,奈何此時狗身限制太多,看着這兩人還和那道士是認識的,一打三,他絕無勝算。
現下也隻能暫時坦白,等時機再盜鎮物了。
他打算開口給自己找個借口,然而對面這幾個人卻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落小梅可不管張少軒害不害怕,而是繼續問:“你不是在觀裡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誰想聽了這話,他反而幽幽怨怨地盯着他倆看:“那還不是賴你們,那天官府從我家門口帶走了個面目猙獰的屍僵,完了你們又拜托人把香火錢給我送來了,結果也不知道誰說漏了嘴,竟是覺得這觀靈,自打你們走了後那香客是絡繹不絕啊!”
落小梅沒搞明白問題所在:“觀裡香客多那不是好事嗎?還能買點兒好酒好菜的,還能把你房裡那木闆床換一換,給你祖師爺塑個金身。”
張少軒悲憤出聲:“問題是這個嗎?你知不知道觀裡就我一個人啊一個人!天天畫符畫的我休息時間都要沒有了!我明明就隻是想吃老本混個日子,你們這一整一下子給我加了這麼多工作量!”
落小梅了然:“所以你是出來躲活了?”
張少軒一時被他們問住,然後急忙反駁:“那沒有!我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那些來求平安符的我都給他們畫了,主要觀裡存貨也不多,你們也知道你們走之前我給你們送了好多吧,我現在朱砂符紙都用完了,這不是出來囤貨來了嗎,聽說陵城的符紙品相最好。”
落小梅表示不信:“那照你所說你是出來買符紙的,那你怎麼跑人家院子裡來的。而且你沒見這城詭異嗎,真覺得你想買的東西能在這裡頭?”
張少軒聽了這話卻是看天看地,就越讓人懷疑他有問題了,落小梅眼睛微眯:“你說不說實話?不說我放鬼了!”
說着,她看向玄雲延。
玄雲延了然,把玉牌給她。
她手一揮,地上就出現一個人。
而張少軒隻見眼前沖天怨氣,怨氣中若隐若現一個青白的面孔。死氣沉沉,雖不及七竅流血的可怕,卻也是能讓人夢中驚醒的程度。
祝生不知為何他們忽然就把他放了出來。
作為一個脫離世俗很久的鬼,他還沒學會收斂戾氣。又因着在玉牌裡養回了元氣,面對現在萬物凝滞的狀态,失去了陽光的威脅,他周身的怨氣不受控制的爆開來。
其他人看着還好,倒是靠着牆根的老道士遭了殃。
本就透支了體力暈了過去,此刻還受了重重怨氣的擠壓,真是昏迷中也不得清淨,愣是被轟出一口血來。
張少軒見狀忙上前摸了摸他的脈,确定狀态還好才舒了一口氣。
而後看着這個厲鬼,表面鎮定實則腿悠悠打顫兒。
所幸衣袍夠寬夠長,才算是保住了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顔面。
祝生不知為何那兩人會忽然放了出來,于是疑惑地看向他們。
落小梅颔首:“你去問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他就見到一個衣着灰撲撲的道士正一臉高深莫測地看着他,甚是懵逼。
他尋思有事情他們不能自己問嗎,他一個鬼,讓他去找道士問話,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他有點兒不想去,然而落小梅對他點了點頭:“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祝生想着他們怎麼也算是暫時結盟的關系,這兩人應該不會輕易讓他送死去,才算打消了點兒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