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身形較宋宓修長,她雙手被對方鉗制,身後抵着房門,身前是他,乍一看還以為宋宓被擁護在他懷裡。
因兩人靠得太近,宋宓被迫仰着頭,這姿勢倒顯得有些親密,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後立即反應過來,猛然推開對方,似乎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宋宓撣了撣身上,不緊不慢的道:“呵,這都能碰到。”
徐長風神色還有些不自然,背對着宋宓,“你來這幹什麼?”
宋宓心想廢話,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一樣的目的,難不成跑這來賞風景來了?
她沒明說,隻道:“當然是你到這來幹什麼,我便來幹什麼了。”
因蘇宅早已荒廢,現在周遭異常寂靜,月光透過破敗的窗戶灑進屋内,更添幾分冷清。
徐長風沒有再理會宋宓,往裡走了幾步,伸手摸了摸桌上,手指間撚了撚,後借着微弱的月光查看起四周。
宋宓從暗處走出跟過去,主動攀談起來,“被高秀強娶的女子衆多,隻是不知為何獨獨這蘇家慘遭毒手。”
見徐長風不答,宋宓又湊近他問道:“徐鎮撫,你可知道?”
那語氣,帶了一絲逗弄。
在她開口提及蘇怡之時,徐長風已有了隐隐怒氣,就當宋宓湊近過來時他直接轉身揪起對方的衣領,面色陰冷的看着她。
“我知道陸千是你的人,你真當自己沒被定罪就能置身事外了?我告訴你宋宓,若是被我發現你礙了我的事,我可不介意我的刀下亡魂多你一個。”
宋宓靜靜的看着他,完全不為所動,擡手掰開那雙緊緊攥着自己衣領的手,淺笑道:“徐鎮撫說笑了,陸千乃位居尚書,我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如何驅使堂堂尚書令,你若說我是他的人還有些可信。”
徐長風嗤笑一聲:“于勝不也是位居尚書令,你不也照樣把他下了獄,跟我在這裝什麼?”
“那是他該死!”宋宓提到于勝心裡的恨意就抑制不住,她也告誡對方,“徐長風,别真以為你什麼都懂,若他真的沒罪我會讓他下獄?收起你那惡意揣度他人的心思。”
徐長風沉默,他也知道于勝的罪名成立,聽完也自是知道理虧,不再同她逞口舌之争。
宋宓也懶得再同他廢話,繼續翻倒着還未檢查完了櫃子。
徐長風則是去到另一邊床頭處,掀開髒亂的被褥摸索着,似乎感到一絲不一樣之處,他吹亮火折子仔細查看起來。
隻見床闆上有一處縫隙,想也沒用拔出繡春刀撬開,随即發現裡面竟然是一處空格,裡頭還放着一塊牙牌。
他顧不得其他,收起刀後,小心拿起端詳起來,可能是年代久遠,上面字迹已經有些模糊,看不得很清楚。
宋宓這邊找來找去也隻是找到了一些蘇怡與别人來往的書信,也不知是否有用但還是收了起來。
正要去别處尋找時,不經意看向徐長風所在之處,目光便被他手中那牌子吸引住。
似乎要确認什麼,她快速走過去想要一把奪過,徐長風在她過來時就有防備,手一揚側了身便躲開了。
“這牙牌,你認識?”徐長風握在手裡把玩,故意讓宋宓瞧見但就是不給她。
能讓宋宓注意到的東西絕非尋常之物,他倒想試探一下。
宋宓悻悻收回手,沒再去搶奪,可目光也沒離開,現下月光微暗,她也拿不準那是否就是十一年前殺害她一家兇手的牙牌。
徐長風正要再同她說話時,不知怎的立刻滅了手中的火折子,将牙牌揣進懷裡飛身跑了出去。
宋宓也知是有情況緊随其後,果然,兩人一出房門便看到一個黑影飛奔在前。
徐長風同宋宓相視,接收到對方眼中信息,後宋宓折了另一條道,她飛身上房,從房頂瓦片上快步穿梭,終于趕在那黑影前面落地。
那黑影見徐長風快要追上,隻得拼命往前跑,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宋宓已站在那裡。
見來人朝自己跑來,宋宓往前攔截,不帶猶豫地一腳踢向對方胸口。
看着對方倒地,宋宓走過去彎腰看他,勾起唇角道:“往哪兒跑呢?”
那人還想起來,直接被宋宓擡腳壓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徐長風走過來,不顧對方蓬頭垢面的,伸手捏着他的下巴擡起頭,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此?”
宋宓也問:“你跟蹤我們多久了?”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地上那人連喊兩聲,“我不是壞人,我隻是個乞丐,見這空了才躲進這宅子裡來的。”
“還不說實話。”宋宓腳下生力,完全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壞人都會說自己不是壞人,誰人都知道蘇宅被血洗滿門,正常人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除非,你不是正常人。”
地上那人哭喊着:“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真是叫花子,也沒說這宅子不給叫花子進來吧?”
徐長風也覺着可疑,從他們進入蘇宅開始就并未發覺有人跟着,不知他是何時出現在蘇怡房外的,且對方能悄無聲息不被他們發現,怎麼可能是常人。
他看着面前之人,頭發淩亂,渾身髒兮兮的,還散發出一股惡臭,面部似乎被火燒毀,不知是何面貌,着實令人生疑。
他問對方:“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人嘴裡嚷嚷着:“小的生來就是乞丐,哪有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