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宓頭發已經被她全部放了下來披散在肩上,徐長風見她臉色還有些泛白,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
她見來人是徐長風,腦子瞬間清醒,又發覺自己未穿外衣,連忙又将門給關上。
“砰——”的一聲,房門就在徐長風面前重重合上,使他後退一步。
他倒不知為何宋宓見到他會反應如此之大,擡手敲了敲門,裡面久久未見回應,他看向手中拿着的藥瓶,本打算放在她房門口,剛拿出來宋宓又重新打開門。
此時她已經換好衣衫,頭發也束了起來,見到徐長風,眼神又恢複疏離,“徐鎮撫有事?”
徐長風将手中藥瓶拿至兩人面前,道:“方才在嶽陵時看你似乎傷得很重,這是我平時受傷時慣用的藥,你可以一試。”
宋宓警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眼神朝徐長風上下審視,不知他這又是唱得哪一出?看向他手中小小的藥瓶卻沒去接,“多謝徐鎮撫關心,但我這也隻是受了一點兒小傷,方才醫正也已經開了藥,現在好多了。”
徐長風朝她面部看去,她整個人還是顯出一些委頓,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輕笑道:“好說我們也是經過幾次生死了,宋督主還是這麼疑心。”
“有疑心是好事,不然到頭來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宋宓笑容散漫,而後微微一頓,半笑道,“我勸你也還是疑心疑心你身邊的人吧!高秀被掉包的事你到現在都找不出是誰幹的,還是先關心你自己吧!”
徐長風斂起笑容,眸色沉了沉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見宋宓也沒打算收下他的東西,于是他收起藥瓶,握在手裡直接離開,就在轉身那一瞬間,方才還和悅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他懷疑得沒錯,宋宓确實受了重傷,但他不用醫正處理,想必定是有事在瞞着。
而等徐長風一走,宋宓立刻關上房門,臉色刷的白了下來,左手還伴随着疼痛有些輕微發抖,她褪下衣裳,轉身朝銅鏡一看,傷口處又滲出一片血色。
她的左肩胛被高毓傷得太重了,當時在嶽陵的時候被雨水淋得有些麻木還未覺得有什麼,如今整個人松懈下來才感受到劇痛。
這傷口又長,疼痛已經蔓延至整條手臂,看來不好好養上個把月是不行的了。
宋宓将傷口又處理了一遍,方才的裡衣已經沾了血是不能再穿了,她重新換了一件,這才打算好好休息。
宋宓這一睡就睡到了戌時,她是被肩上的疼痛和屋外的雨聲弄醒的。
從嶽陵回到縣衙時雨已經快停了,現在又開始下着大雨,宋宓半夢半醒間聽到雨滴落在房頂上與瓦片撞擊的響聲,還有窗外大雨刷刷落下的聲音,天空還時不時打個響雷,擾得宋宓根本睡不着。
她緩慢睜眼,發覺頭卻疼得厲害,喉嚨也幹啞着,因其屋内并未點有燭火,所以四周一片幽暗。
她起身走到桌前本想給自己倒一杯水,剛喝下一口,此時一記閃電劃破天際,接着雷聲伴随而來,宋宓應激,茶杯落地而碎。
她渾身發抖,退後幾步跌坐回床上,又一雷聲響起,宋宓直接被吓得整個身子都蜷縮在床上。
她房間裡傳來聲響,被一直守在門外的甘甯聽到,他立刻朝内詢問:“督主可是有事?”
宋宓愣了一會兒,擡頭朝外看去,她動作遲緩,沙啞道:“進來!”
甘甯得到命令,直接推門進去,走至屏風前便止住腳步,他拱手彎腰,“督主有何吩咐?”
宋宓微顫着聲音道:“給我把房間裡所以燭火都點亮,還有,去給我将醫正喊來。”
她方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她知道,自己這是發高熱了。
甘甯立刻行動,喚人前去傳醫正,又迅速将屋内的燭火點亮,宋宓還覺着不夠,随後甘甯又從别處拿來,直到燭火将整個屋子都照亮宋宓才滿意。
忙完後醫正也被人帶到,他正要出門前去傳她進屋,宋宓又叫住他道:“再去給我随便找一個女子來。”
甘甯瞬間愣神,而後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雨,才記起來左庭玉的交代,他快速反應過來,急忙道:“屬下這就去辦。”
知道宋宓發病,他不敢耽誤一刻,立馬出了府衙,随後從煙花巷裡帶回一個女子。
宋宓這邊的動靜已經傳到徐長風耳裡,蕭白剛從外面打探消息回來,還奇怪道:“這宋宓真是奇怪,受了傷找大夫就好了,怎麼還找了個女子來?”
徐長風眼神從手中的案卷挪向蕭白,問道:“你說他方才從外面找了個女子?”
“是啊!”蕭白回道,也不知宋宓是怎麼了,“他一個太監,這麼晚從青樓招來一個女子可太奇怪了。”
不說平常,如今宋宓受了重傷,居然還有心思放在這上面,這讓人感到非常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