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重新變得昏暗下來,隻餘微弱的月光從方才兩人掉落的窟窿傾洩而下。
追趕他們的人也已走遠,四下變得安靜,隻聽得到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徐長風一隻手還環抱在宋宓腰間,怕那些人會折回來,兩人還維持着方才的姿勢未動。
周遭冷風飄進屋内,宋宓隻覺後背徐長風的胸膛異常滾燙,隔着層層衣物都能感受得到,連帶着粗重的呼吸在她身後不斷起伏。
宋宓輕輕撩開蓋在兩人身上的碎茅草,徐長風見狀這才将她放開,兩人起身将殘留在自己身上的雜草撣開。
“咳咳……”身上撣下一地灰塵,宋宓被嗆到咳了幾聲。
徐長風眼中的熾熱還未消散,他背對着宋宓整理自己的衣裳,身子微側向她,他餘光忽而瞥過她的腰肢,觸摸到那處時柔軟的手感在他腦海裡久久都揮散不去。
兩人似乎都很默契的沒有開口說話,在徐長風轉過身來時,宋宓恰巧擡頭,兩人視線撞到一起,徐長風耳尖再次紅透,眼神不自然移向别處。
他想他大抵是瘋了!
徐長風幾乎是沖出去屋外的,寒風自四方吹來,讓他瞬間清醒,他能感覺到宋宓緩緩走出屋子,可他不知為何,就是不敢看她。
*
趙世安一直朝那兩道身影追去,勢必要抓住宋宓,可追至窮巷,看到那兩道人影根本就不是要追的人,便知是中了計。
他吩咐手下:“你們立刻跟上那兩人,其餘人同我繼續追查宋宓兩人。”
左庭玉同蕭白為宋宓兩人引開追兵,一路逃至城郊,卻在一空曠處被燕回帶來的錦衣衛攔截下來。
蕭白雖已知燕回是周知遠的人,可時隔一月,兩人再見面卻是在對立的情形下,其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靜默無聲,最後還是燕回開了口,“蕭白,将宋宓藏身之地告訴我,我不想同你動手。”
他又看了一眼其身旁的左庭玉,眼色難見的幽暗,“閹黨佞賊,你怎麼與他們為伍?”
蕭白緩緩擡頭,對他的話不為所動,“燕回,你說出這句話時,不覺着羞愧嗎?”
說他與閹黨為伍,那當初在西陵,他與東廠的高毓做交易将高秀掉包時,他可有想過自己也是如此?
誰料燕回隻是笑笑,抽出尖刀,厲聲喊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了。”
他立刻命人将眼前的兩人拿下,“聽我命令,殺了閹賊,若有阻攔者,一律當斬!”
“殺!”
燕回身後的人齊湧而上,分開包抄,蕭白同左庭玉直接被人圍在中央,兩人背靠而立,分别拔刀朝向圍着的那些人。
尚未動手,燕回再次開口:“若将宋宓所在位置告知予我,此事還有回轉的餘地。”
蕭白卻失望找道:“燕回,這六年,算是我看錯你了!”
見他還不聽勸,燕回直接擡手下令剿殺,衆多錦衣衛沖着中央的兩人殺過去,蕭白左庭玉提刀迎上。
左庭玉出刀迅速,待人殺至跟前,直接一刀奪命,再奪過對方手中的刀,朝前方甩去,一刀刺入心髒。
燕回見手下的人就要敵不過兩人,他索性從馬上飛身而起,朝蕭白背部襲去,左庭玉餘光瞧見,立刻提醒道:“小心身後!”
燕回速度極快,朝眼前的人當肩一刀,蕭白身形一閃卻也被刀刃劃傷,神魂未定,竟被燕回橫掃一腳踢倒在地,背脊貼地飛至一丈遠。
燕回用了七成力,蕭白領教過他的功力,他半跪在地,撐起整個身子,還未站起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見他被自己傷到,燕回再次提刀朝他走去,在他就要揮刀砍下時,左庭玉見狀将手中的刀朝燕回用力扔去。
刀未至,燕回一個利落轉身躲過,那把刀直直插入一旁雪地上,左庭玉立刻滑步過去,順勢将刀從地上拔出,站在蕭白身前,将其護在身後。
燕回持刀而立,其身後的人得他示意,朝天上發射一枚鳴镝,随着火花燃起,寂靜的夜空中發出一聲巨響,所有人都朝這處看來。
這個信号徐長風識得,是錦衣衛特制的,他和宋宓對視一眼,而後擔憂道:“我怕蕭白他們出事了。”
宋宓懂他的意思,沒說一句其他的話,隻道:“走!”
徐長風跟在她身後,朝鳴镝發出的位置奔去,隻是那地方離兩人甚遠,過去肯定要花些時間。
還在城中搜尋宋宓蹤迹的趙世安也看到空中的信号,但他沒有要往那處去的意思,手下人把握不住他的心思,于是問道:“佥事,我們可否要跟去?”
趙世安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盯着那個方向出了神,許久才道:“不必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