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長風去鳳翔府後，周硯安便自己翻看起巫蠱案的卷宗，可自己看了半天，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到了用晚膳時，侯府的人還不見周硯安回來，剛要去尋人，小厮還未出府就見周硯安手捧着幾本書冊回來。

待他回院子收拾好一切後，來到飯桌衆人才開始動筷。周硯甯知道自己哥哥近期為巫蠱案的是那你着，在他入座後便問：“哥哥還在為那案子忙着？”

周硯安喝了一口湯，忙道：“可不是麼？你是不知道這樁案件有多難查。”

坐在周硯安身旁的方銀珠此時問道：“什麼案件？”

方銀珠還不知道成化帝讓周硯安同徐長風協查巫蠱案一事，聽她問到，周硯安也沒隐瞞，“皇上讓我協查巫蠱案一事，要是此案能破，擢升孩兒為大理寺少卿。”

提到這周硯安就沾沾自喜，誰料方銀珠卻一臉怒意，放聲呵斥：“胡鬧。”

怪不得這些時日總不見他，她看向周硯安，知道自己兒子什麼德性，莫說這巫蠱案，連尋常的案子讓他查都夠嗆。再者周硯安不知情，她可是知情的，周知遠同巫蠱案有牽扯，怎讓自己兒子去查自己父親？

圓桌前的衆人都沉默着，周硯安愣着看她，周硯甯低着頭不敢說話，唯獨周知遠仿佛不受影響般自顧自吃着碗裡的飯菜。

“娘……娘親。”周硯安不懂方銀珠為何會生這麼大的脾氣，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方銀珠用力放下手中筷子，後道：“我明日便進宮請皇上收回旨意，這巫蠱案何人查都得，就你不得。”

“為何？”周硯安還是不解。

他看向一旁從未出聲的周知遠，喚道：“父親。”

周硯安試圖通過周知遠讓方銀珠收回那句話，四下空氣凝滞，許久周知遠才道：“随他去吧！”

方銀珠怔住，不可置信看着他，既然他開了口，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妥協道：“是。”

用過膳後，方銀珠來到周知遠書房找他，一進門便直接問：“你怎麼能讓硯安查這樁案件呢？”

“皇上親自下令讓他協查，我又有何辦法？”周知遠故作無奈道。

房中忽然寂靜無聲，周硯安見書房亮着，正要過去問今日方銀珠的反常，剛走近就聽到裡處傳來方銀珠的聲音。

“不能讓他們查下去了，再查下去，隻怕是瞞不住了。”

周知遠思緒早已飄遠，直到方銀珠喊他幾聲方回神，他道：“無需擔心，他們查不出什麼來的。”

方銀珠還不放心，想到尚英，擔憂道：“可如今尚英還是沒有下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我怕尚兆興知道其子不在我們手中，逼急了他。”

後又想到成化帝讓宋宓抓捕尚英，若是他在宋宓手上，形勢對他們更加不利，又道：“還有宋宓此人，若是不除，後患無窮。”

周知遠示意她不用過多擔心，随告知在保定府擊殺宋宓一事，“今後，朝中再無宋宓此人。”

方銀珠還是不放心，“若讓皇上知道宋宓乃是你下手殺之，隻怕……”

“這你不必擔心。”周知遠穩住她，西廠的人已經被他全部殺死在那冰湖之上，無一個活口，有誰能夠證明是他所為。

就算徐長風告到成化帝跟前，隻要他死咬不認，也奈何不了他。

周硯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為何方銀珠對他查巫蠱案反應這麼大？他們定然有事瞞着自己。

……

宋宓同徐長風在醫館待了七日，傷好些了便離開，好在徐長風身上還帶有些銀兩足夠支付藥錢。

考慮到宋宓傷還未好，不宜勞累奔波，徐長風遂駕了一輛馬車，宋宓隻身靠在裡面，揭開衣裳看自己傷口已經結痂。

行至天黑，距離京師還有幾十裡路，徐長風找了間客棧歇息，他撩開馬車簾子，朝裡面的人伸手。

“先在此處留宿一晚，明日再趕路。”

“行。”宋宓點點頭，搭上他的手緩慢下了馬車。

徐長風隻要了一間房，宋宓進來後覺着氣氛有幾分尴尬，她背對着徐長風坐在椅子上，沒去看他。

兩人都十分默契沒提宋宓身份的事，宋宓沒打算說，徐長風也就不問，她若是想告訴他自然會開口。

兩人就這樣各自沉默到晚上，徐長風隻留一盞燈，吹滅餘下的燭燈後直接躺在地上鋪開的草席上，隻蓋着一層薄被。

宋宓遲留都未入睡，她透過幔帳看向躺在地席的徐長風，對方背對自己蜷縮着整個身體，思索許久，開口喊道：“徐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