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夏天晴的淡定态度影響,其他人對湛經智這種一邊堅決否認跟怨靈的關系,一邊無障礙溝通報信的模樣,也已是翻個白眼随他表演的姿态了。
“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巫師就會解決掉我們。我們必須得在這之前幫怨靈複仇,順利通關。”阮伽袖焦慮得不行:“但現在我們現在連複仇對象都沒查清楚。”
“好亂,怎麼會忽然多出一個跟背景劇情無關的人物?這個‘賴特公爵’到底是幹嘛的啊……”路仁志揪着頭發糾結。
李伶俐嘗試開腦洞:“會不會這個‘賴特公爵’才是殺害怨靈的兇手?”
“有效信息太少,光靠猜測是無法下定論的。”夏天晴道。
阮伽袖心一橫,對夏天晴提議:“不然過會兒再行動一趟,看能不能探聽到更具體的消息?”
夏天晴回答:“再次行動是有必要,但我認為,沒必要再偷聽了。
白天巫師們活動頻繁,我們承受不了被發現的後果,且又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探聽到有效信息,風險值與回報不成正比,剛才的行動隻是沒有其他選擇下的不得已而為之。”
夏天晴說到這裡,湛經智和阮伽袖頭頂的焦慮值已經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幾十點幾十點往外冒。
她早有成算,不緊不慢補充:“但現在,咱們現在有更合适的獲取信息方式。”
阮伽袖連忙追問:“什麼方式?”
“在巫師們探讨時,我聽到了翻閱紙頁的聲音。你們覺得他們議事時翻閱的,會是什麼内容?”夏天晴問。
“怨靈的相關資料。”湛經智立刻反應過來:“書面資料是對事件最直觀的信息描述,如果能看到那些内容,一定比偷聽更有能了解清楚狀況。”
“沒錯。”夏天晴點頭:“所以比起再次冒險,我們不如避開白天,趁夜去偷資料。”
“夜晚确實比白天安全,書面資料也更清晰。”
湛經智點頭贊同,憂心忡忡地歎道:“不過,從你之前聽到的對話來看,巫師們對怨靈事件的了解似乎也并不全面。拿到資料後,是否能直接據此推出闖關路徑也尚未可知。”
這話一說,氛圍頓時變得壓抑。
随着時間流逝,不斷逼近的死亡壓迫感猶如實質般,壓在幾人頭頂。
夏天晴等他們腦袋上恐懼值彈了會兒,才意有所指道:“先拿到資料再說,實在萬不得已時,可以随機應變,走其他路子。”
湛經智心頭微動,隐隐猜到了她所指的其他路子。
“但白天的行動路徑已不适合晚上,剛才我留意過,我們途徑的很多房間都是巫師們的住房。”夏天晴進一步探讨:“晚上他們回房睡覺時,我們再從窗外爬牆就極易被發現,需要重新規劃路徑。”
“如果直接從城堡内過去呢?”阮伽袖問。
夏天晴并不贊同,“從内部走需要途徑主殿,那邊晚上一定會有巫師值守,即便對方夜深睡着,從人面前經過也過于危險,一旦對方睜眼,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阮伽袖頭上頂着【憂慮值:+5】,皺眉苦思:“裡外都不行,我們還能怎麼做?”
希望和絕望來回交替,幾人的心情不斷起伏,一個個心力交瘁。
夏天晴已經想好新路徑了,“走地面,沿着城堡繞半圈,到議事屋下,再爬上二樓翻窗進去。”
阮伽袖眼前一亮,“沒錯,這樣可以,晚上議事屋裡沒人,直接翻窗就行。”
“唯獨有一個問題。”夏天晴道:“這城堡破敗得太嚴重,地面滿是枯枝,夜晚行走時會發出很大動靜。”
“這好辦。”湛經智立即道:“一會兒我單獨行動,沿着牆根清出一條道來。”
夏天晴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好,過會兒我和伽袖替換到門外放哨。”
将幕後反派貫徹到底的夏天晴,暗道系統按頭讓她走原劇情簡直是多餘操心,她這反派當的,不比原劇情稱職多了?
夏天晴和阮伽袖去到門外站崗,除了遠遠看到幾次在走廊口巡邏的白袍巫師外,沒再遇到什麼波折。
兩個小時後,路仁志開門小聲告知她們,湛經智出去清掃完畢,已經回來了。
深夜的彎月挂上樹梢,巨大的生存壓力下,所有人都沒有睡意。
夏天晴三人将行動計劃整個流程又捋了幾遍,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後,才鬼鬼祟祟翻窗出去。
暗沉沉的夜色裡,烏鴉抖動翅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湛經智白天清出的路徑很窄,頭頂又是巫師們居住的一個個房間,他們扶着牆壁,踮腳慢慢挪動,竭力不讓衣服挨到牆壁,以避免發出摩擦聲。
繞過一個轉角,打頭的湛經智驟然停步。
夏天晴擡頭,上方一扇沒有完全關閉的窗戶裡,正發散着昏黃的燭光。
這麼晚了,竟還有巫師沒睡?
湛經智下意識回頭看向兩人,黑暗裡,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夏天晴朝他點頭,示意繼續往前走——事已至此,隻能賭那個巫師不會心血來潮起身活動,站到窗前去欣賞黑乎乎的荒野。
湛經智的面部輪廓在昏暗中匆忙點了下頭,繼續緩慢移動。
三人繃緊心神,緩緩進入頭頂暖色的光暈範圍,穩步穿過這一片微亮的空間,再重新進入黑暗中時,心神都松弛不少。
咔嚓——
湛經智腳下響起一道枯葉碎裂聲。
進度立刻僵滞。
站在中間的夏天晴聽到兩邊瞬間沉重緊張的呼吸聲。
阮伽袖緊張得不敢動彈,夏天晴仰頭看向不遠處亮着光的房間,窗口空無一人。
她立刻推了他一把,示意快點離開。
湛經智緩慢擡腳,如羽毛般輕悄悄地離開那片碎葉,如釋重負地離開原地,加快腳步。
夏天晴和阮伽袖緊随其後,迅速脫離危險區域。
再經過一個轉角,終于抵達巫師議事房間的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