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夫疑惑的看着他的動作,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靈祈是要自己喂他!
又不是小孩子,況且都是男人,喝個粥竟然還要用喂的!
可……對方生病了。
腳夫糾結了一會兒,舀了一勺喂到了靈祈嘴裡。
這粥粗糙的割嗓子,靈祈皺了皺眉,吃了幾口就不想再吃了。
腳夫還要再喂,他卻怎麼也不肯張開嘴巴,無奈隻能先把碗放下。
接着又端起旁邊已經快放涼的藥,舀了一勺遞到了靈祈嘴邊,“這是藥,你喝了才能好。”
靈祈頓了頓,視線在腳夫臉上停留了半天,終于大發慈悲的張開了嘴。
碗裡的藥被一勺一勺的喝下去,腳夫竟然有一種謝天謝地的感覺。
可轉念又一想,這人花了他的錢,要他伺候,憑什麼他還要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可他腦子轉的慢,想不通的事索性就不想了,又讓靈祈重新躺下睡覺,自己趴在床邊眯着了。
然而等他睡着了,床上的人兒卻倏地睜開了眼。
靈祈手裡拿着把匕首,顫顫的伸到了腳夫的脖頸前。
這人跟他接觸這麼久,終究是個隐患,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親兄弟尚且不可相信,這樣唯利是圖的賤民如果發現了他的身份,又怎麼可能不背叛他?
匕首擦到了對方頸邊,靈祈忽然又閉了閉眼。
算了,賤民就是賤民,連碧梗粥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人,怎麼能認出來他?
靈祈又慢吞吞的把手收了回去。
又皺了皺眉,這床闆硬的真的像個石頭。
*
“好!過了。”奚安拿喇叭喊了聲,第一天的夜戲終于結束了。
顧佑從床上起身,他這會兒是真的沒什麼力氣,腦子裡還想着剛剛的戲,靈祈太優柔寡斷了。
場務過來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的場景,林沅又跑了過來,拿着外套給顧佑披上。
“您還好嗎?”林沅小聲問,又心疼道:“床闆太硬了,您是不是躺着不舒服?”
顧佑本來挺累,他沒吃什麼東西,又剛剛費了心神,可聽林沅這樣說,他又有點想笑。
“我又不是真的太子,哪裡就躺這麼一會兒就難受了?”
林沅看上去還是有點愁,眉頭緊緊鎖着,又給顧佑喂了點水,說:“回去吃點東西吧,我給您做點好消化的。”
顧佑點點頭,又去看奚安,确定沒有安排了,才去卸了妝,然後跟着林沅上了車。
等到了酒店已經十二點多了,顧佑熬了個大夜,林沅也一直陪着,估計并不比他輕松多少,顧佑坐在沙發上休息,又囑咐他,“做點簡單的就好。”
林沅聽話的點點頭。
他做飯做的很快,可等端着飯回來時,發現顧佑已經有點要睡着了。
這很正常,今天确實熬的有點晚了。
林沅放輕了腳步走到沙發前,矮下身子蹲在旁邊看顧佑。
今天顧佑演的太子很像蘭壽殿的殿下,可林沅沒有覺得害怕。
他似乎已經能分清殿下和顧佑的區别了。
顧佑睡的不熟,林沅剛蹲下時他就清醒過來了,可他沒有睜開眼,依舊維持着睡覺的樣子。
但是過了好幾分鐘,都沒聽見林沅有什麼動靜。
顧佑隻得睜開眼。
林沅沒想到他醒的這麼突然,頓時僵在了那裡。
“主人?”
他小聲喊了一聲。
顧佑看着他,溫和的笑了笑,“怎麼了?飯做好了?”
林沅點點頭。
“主人……”林沅遲疑的看着顧佑的下巴,“您起來吃點嗎?”
顧佑看着他,還沒作聲,就聽他又說,“隻是一點雞湯,很香。”
他像個兢兢業業推銷的業務員,顧佑笑了笑,說道:“可我不想喝,怎麼辦呢?”
顧佑發現自己似乎多了點毛病,他總是愛看林沅為了自己着急的樣子。
可把人吓到了,他又會覺得心疼。
實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惡習。
此刻他逗完人就好整以暇的看着林沅,想看看這小封建能說點什麼,又要求他了嗎?還是小心翼翼的勸他?
顧佑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很享受被這樣對待,他笑着看向林沅。
林沅頓了下,似乎沒想到會遭到拒絕。
他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顧佑心道不會真把人吓到了吧?剛要開口哄人,就見他臉色又好了起來。
似乎剛剛的變化隻是個錯覺。
顧佑瞧見他飛快的瞄了自己一眼,像個要做壞事之前看人眼色的小狗。
“您不想喝雞湯的話……”林沅竟然也對他笑了笑,“不然我也給您弄點碧梗粥?”
顧佑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又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臉上有點尴尬的紅色,竟然被打趣了。
可更多的還是驚訝,盡管林沅的語氣依舊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說完了還在偷看他的臉色。
可剛剛又的的确确在跟他開玩笑。
小封建竟然敢跟他開玩笑了!!!
顧佑後知後覺的想。
“膽子大了,”顧佑摸了摸他的頭,又笑罵道:“剛剛是不是搖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