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果然是顧聿做的早飯，林沅起來時他正在廚房熱牛奶。

餐桌上擺着三份剛做好的三明治，林沅垂眸看了一眼，賣相挺好看。

他喊了聲小少爺。

顧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險些把杯子碰掉。

等終于緩過來才發現是林沅。

“你怎麼起的這麼早？”顧聿有點不高興，說罷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沅好一會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小聲說：“我哥也太不行了。”

林沅沒聽懂他什麼意思，走過去問要不要自己幫忙。

顧聿拒絕了他，然後把熱好的牛奶放到了餐桌上。

現在距離六點半還差十分鐘，林沅想了想，對顧聿說道：“您先吃，我去看看先生醒了沒有。”

顧聿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你為什麼管我哥叫先生？”

林沅的腳步一頓，停在了那裡。

他迷茫的看着顧聿，顧聿就說：“你們不是交往關系嗎？你為什麼不叫他的名字？”

林沅張了張嘴，想要解釋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說，過了片刻，才洩力般說道：“那應該喊什麼呢？”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叫，顧聿本來想借此質問他們關系的話就那樣被生生憋了回去。

半晌，才說道：“我怎麼知道？”

林沅哦了一聲，有點沮喪。

他其實也覺得顧佑不太喜歡自己這樣喊，但喊别的……可以喊什麼呢？

他這樣垂頭耷腦有點沮喪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很可憐，顧聿覺得有點煩，說：“你不能喊名字嗎？”

喊名字？

林沅有點猶豫，顧聿就不高興了。

他問：“我哥不會不準你喊他名字吧？他這麼欺負人的嗎？”

“不是！”林沅連忙搖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喊名字？”

林沅遲疑的看着他，慢吞吞道：“會不會有點冒犯？”

“冒犯？”顧聿像看神經病似的看着林沅，“冒犯什麼？他是皇帝嗎？名字還得有個避諱？”

顧聿有點恨鐵不成鋼，林沅長得一臉狐狸精樣，怎麼膽子小的跟個小狗似的！

“顧聿！”

主卧的門突然推開了，顧佑正在門口看着他。

“大早上的吵什麼呢？”

顧聿有點下意識的心虛，但想想自己也沒什麼錯，就又理直氣壯起來，說：“沒吵什麼，我們倆讨論一下皇帝大人什麼時候能起床吃早飯呢。”

顧佑被他氣笑了，說：“少陰陽怪氣的。”

顧聿理直氣壯，林沅倒是有種說人壞話被抓包的恐慌感，他偷偷擡頭看了眼顧佑，忽然發現對方腳上沒有穿拖鞋，他愣了愣，然後跑回房間裡把顧佑的鞋子拿了出來。

又彎腰放在了顧佑腳邊。

顧聿簡直沒眼看，嫌棄的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啃了一口。

顧佑穿上鞋子對林沅說了聲謝謝，又悄悄問，“他剛剛有欺負你嗎？”

林沅搖了搖頭。

頓了下，還是沒忍住問：“您剛剛是太擔心我了嗎？”

顧佑沒有光着腳在房間裡走路的習慣，今天這麼反常，隻能是因為着急出來。

而着急出來的原因……林沅想自己也許可以自以為是一次。

顧佑對他笑了笑，沒有答，林沅就知道了。

他小聲跟顧佑說：“謝謝主人。”

顧聿覺得眼睛有點疼，他三兩口把三明治塞進嘴巴裡，又喝了口牛奶，就站了起來，說：“我約了老師，待會兒去禦水灣上課，午飯不用管我。”

禦水灣是江滢給顧聿的房子，離顧佑的劇組很近，顧聿雖然在學校請了假，但每天還是要約了老師來家裡輔導，劇組這邊不是很方便，他就同顧佑講了，白天去禦水灣學習。

顧佑想了想，問他，“晚上幾點回來，要接嗎？”

“不……”顧聿頓了下，又改口，說：“你讓他來接我。”

他指了指林沅，顧佑笑了下，說：“那你自己跟他講。”

林沅就在邊上，自然不用顧聿特意再講一遍，他對顧聿點點頭，說好。

顧聿看了眼顧佑，顧佑依舊是那樣笑着的樣子，顧聿就對林沅說了聲謝謝。

别别扭扭的語氣，林沅覺得挺驚奇。

等上了車，林沅才小聲對顧佑講，“主人，我覺得小少爺好像對我很好。”

顧佑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這就叫好了？”

林沅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顧聿教自己喊他名字的事，有點遲疑的點了點頭。

顧佑隐約能猜到他在想什麼，笑道：“不用想那麼多，阿沅如果覺得他對你好，晚上接他時送他個毛絨玩具好了，買個粉色的，他喜歡。”

林沅點點頭。

過了片刻，又說：“主人，小少爺問……問我為什麼不喊您的名字。”

語氣慢吞吞的，聽上去有點忐忑，似乎在猶豫該不該這樣問顧佑。

顧佑看了他一眼，說：“我也想知道呢，明明都确定關系了，阿沅還總是這樣客氣，叫我好憂心。”

聽着竟然還有點哀怨。

林沅被他反問的噎了噎。

半晌，才含含糊糊的道：“您昨晚……不想要我。”

顧佑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