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不一樣了。
陌生的實驗室裡,拾秋走神的想着。
他清晰的知道現在的自己正身處夢境之中,隻是難以醒來。
“它美嗎?”尤萊亞教授低沉刻薄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拾秋的發呆。
拾秋擡起頭,看着燈光下的透明玻璃瓶,裡面住着一隻綠色的傘蜥,它正張開頸部的薄膜,憤怒的嘶吼着。拾秋看過去的時候,恰好和傘蜥對上視線,冰冷的豎瞳讓拾秋下意識的想搖頭,但身體殘餘的本能讓他點下了頭。
他不該怕蜥蜴的。
拾秋童年時跟着爺爺生活在山腳下的村落裡,蜥蜴、蛇之類的可以說是見慣了,無聊時拾秋還和朋友抓過幾隻玩。
夢裡的他竟然變得怕蜥蜴了。
“我也覺得。”尤萊亞教授滿意的收回了視線,繼續看着他的寶貝。
拾秋望向尤萊亞教授,等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時,他就已經身處在實驗室内,站在這個男人身旁。
這次的夢境和以往的很不一樣,裡面的npc居然有了名字,看上去似乎還能交流?
英俊瘦削的英國男人将玻璃瓶打開,取出裡面的爬行動物。
“傘蜥的性格在蜥蜴裡算膽小的一類,遇到危險時,會用後腳站立,張大嘴巴發出嘶嘶聲,并展開頸部的薄膜來恐吓敵人,恐吓失敗則會立馬逃跑。”尤萊亞把玩着手中的傘蜥,向拾秋科普道。
“它的色澤很漂亮,比我以前見過的都要完美。”尤萊亞把傘蜥遞到拾秋面前,措不及防的靠近讓拾秋後退了一步。
尤萊亞面色迅速變冷,墨綠深邃的眼眸緊緊盯着拾秋,白熾燈下,過于蒼白的面容讓尤萊亞看起來不像活人。
捕食,拾秋莫名想到這個詞。這位叫尤萊亞的教授就和他手中的蜥蜴一般陰冷。
“摸摸它。”尤萊亞輕柔的說道,像情人間的呢喃,帶着蠱惑的氣息。
拾秋沒有動,尤萊亞也耐心十足的等着。
傘蜥不耐煩了。
它大口咬住尤萊亞的拇指,趁着尤萊亞松手的空隙,掉在地上後,飛速的跑到拾秋身邊,順着衣服爬了上去,停在了拾秋臉旁,冰涼滑膩的觸感讓拾秋想要把傘蜥拿下來,夢境中對蜥蜴莫名其妙的恐懼卻讓他無法動彈。
漂亮的少年輕微晃動着身體,似乎在恐懼着臉上的冷血動物。
這個發現讓尤萊亞極度不滿,但這畢竟是自己最心愛的學生,尤萊亞歎了口氣。
一隻手伸過去,解救了可憐的學生。
尤萊亞摸上拾秋臉上的傘蜥,不滿的傘蜥又一次咬上尤萊亞的虎口,血珠從傷口處滲出,滑落到拾秋臉上,留下一條血痕,最後隐于拾秋的衣領深處。
“秋秋喜歡的都不願意拿下來了嗎?”尤萊亞淺笑着說道,将傘蜥拿了下來。
說完,尤萊亞似是才注意到拾秋臉上的血痕,用另一隻手幫拾秋擦拭着,隻是越擦,拾秋臉上帶有血迹的面積就越大,讓少年多了幾分妖冶。
“教授,您的手?”拾秋看着尤萊亞被咬住不放的手。
“沒事。”尤萊亞不在意的搖頭。
傘蜥松開了緊咬尤萊亞的牙,對着拾秋發出了嘶嘶的聲音,模樣和在玻璃瓶裡時有了少許的變化。
柔和了一些。
拾秋沒發現傘蜥的變化,也聽不懂傘蜥的叫聲。
“它很喜歡我們秋秋。”尤萊亞眯着眼說道。
牆上的鐘響了。
拾秋看向尤萊亞。
“好吧,看來美好的觀賞時間結束了。”尤萊亞抱着傘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變回了一開始的冷漠模樣。
離開實驗室前,拾秋最後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裡,隻剩下尤萊亞教授坐在位置上低頭觀察着傘蜥的身影,不知是不是錯覺,拾秋看見尤萊亞教授的眼睛……似乎變成了豎瞳?
傘蜥注意到了拾秋的視線,又變的活躍起來,叫聲夾雜着些許甜膩。
拾秋離開了實驗室。
夢中的太陽一樣溫暖,幾個學生看見拾秋後,快步走了過來。
“秋秋你受傷了?”走進後,柏妮絲看見了拾秋臉上的血迹。
完全不熟,拾秋在現實中沒有見過這些人。
又是新的夢境npc嗎?看上去一樣可以交流。
莫文掏出身上的紙巾,準備幫拾秋擦拭,拾秋不習慣的躲開,莫文見狀沒有任何反應,将紙巾遞到拾秋手上。
“我沒受傷。”拾秋搖頭,“是教授的血。”
“尤萊亞教授?”莫文問着。
“嗯。”拾秋點頭。
“真羨慕啊,每天都可以和尤萊亞教授呆那麼、那麼久。”柏妮絲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着時間的長度。
“如果你見到蜥蜴不叫那麼大聲的話,說不定尤萊亞教授會願意收你。”夏雲在一旁說着。
“你都不知道那群蜥蜴和蛇有多兇,它們甚至想要咬斷我的脖子!”柏妮絲拍着自己的胸脯,臉上露出後怕的神色。
“柏妮絲,你上次太任性了。”科林在一旁說道。
要說尤萊亞教授最在乎的存在,那一定是實驗室裡那群爬行生物了,隻是能進去的人不多,柏妮絲的爸爸是學校的另一位爬行生物教授,她偷了父親的通行證,溜進實驗室,結果被裡面的巨大蜥蜴吓的叫出了聲,吸引到捕食者的注意力,若不是尤萊亞教授回尤萊亞來的早,柏妮絲或許要出大問題。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知道教訓我,爸爸在家已經說過我很多次了,我都快被罵成聾子了。”柏妮絲捂着耳朵不想聽。
這個叫科林的人似乎喜歡柏妮絲,拾秋在一旁觀察後得出。
“秋秋晚上要和我們一起開派對嗎?”柏妮絲問出了她們今天的目的。
“抱歉,我還有些不舒服。”拾秋帶着歉意拒絕了。
即使在夢中,他也很困,想休息。
“說什麼抱歉嘛,又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比秋秋的身體更重要。”柏妮絲不開心的說着。
“等以後秋秋好了,我們要讓秋秋把欠下的派對全補上。”莫文在一旁插嘴。
“對!”柏妮絲大聲叫了起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叫了起來。
少年們身上蓬勃的朝氣驅散了冬季的寒冷。
拾秋看着他的這些‘朋友’,愈發的覺得自己站在這很違和。
他告别了朋友,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明明沒有相關的記憶,在想起‘寝室’時,拾秋下意識的就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就像他見到尤萊亞教授時,就知道這是一位爬行動物學家,而自己是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