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長大,我會變得很厲害,很強壯,我會很快的長高,很快……”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季阮想安慰他,後者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哥哥,我沒有人愛了,沒有人了,所以,你能不能來愛愛我……”他抱着他的脖子開始嚎啕大哭。
屋裡隻剩下了男孩的嚎啕大哭的聲音,季阮猶豫一下,還是回手抱住了他,他是個情商低的笨蛋,隻是沉默了半晌,卻沒有回答男孩兒。
當天晚上男孩哭了很久才入睡,半夜的時候季阮驚醒了,他用手一摸,發覺男孩的身體變得格外的滾燙。
早上五點鐘,外面天氣風雪交加,暖黃色的燈光下面,季阮看着老式體溫計上的39.3臉色異常難看。
剛才測量的時候還是38度多,這還不到一個小時……
虎牙割開了唇角,季阮咬着牙攥緊了手指。
壓在箱底的大衣被找了出來,裹在了艾利爾身上,存起來的零星的散錢被帶到了身上,充電的小機器人剛拔了插頭,季阮背起艾利爾,帶着小機器人推門出去了。
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鵝毛般的大雪刮在衣服頭發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早起時候卡文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的婆娘剛張羅了一桌的飯菜,他的小姑娘在一旁吃的滿臉是油,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正是阖家歡樂的時候。
咚咚咚。
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片,忽然傳來三聲清晰的敲門聲。
一時間空氣中歡聲笑語頓時凝固了。
這個時候來的隻有不速之客。
“爸爸”小姑娘有些害怕的叫他,被她媽媽攬進了懷裡,卡文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旁的抽屜中的手槍。
“誰?”他小心的靠近房門,打開了保險栓。
“是我,季阮。”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卡文:“……姓季的,你他媽的什麼鬼,這個時候來敲門。”他沒好氣的說,但他還是看了看門上的可視化門鈴,那确實是季阮,少年特意往後退了一步,好讓他看到他全身的樣子,手無寸鐵的,臉頰凍的發白,雪花撲了滿身。
“什麼鬼你這是,你來我這裡幹什麼?……先告訴你,我可不會開門的。”
“不,不用開門……抱歉,我來這裡隻是想找你要一個地址,艾利爾發燒了。”這裡的omega的死亡率很高,這讓季阮感到有些慌亂。
“艾利爾發燒了,我來問問你黑市裡有沒有什麼靠譜的醫生?現在還開門的。”
“靠譜的醫生?黑市?這兩個詞你是怎麼放到一起的?你是要去屎裡淘金嗎?”
“……是。”
裡面靜默了片刻,片刻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半晌,從門縫裡推出來一張紙條。
“這個地址跟電話,你去找他吧,這個人醫術還行,但是人品不行,你要準備好你的槍。”
“好,謝謝,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季阮彎下了腰,長時間的雪中的負重和行走叫他稍微踉跄了一下,才撿起那張紙條。
小機器人在他身邊,燈光一閃一閃的。
去往南方黑市的路上,道路兩旁豎着許多低矮的二三層高的小樓,黑咕隆咚的張着一張張大口,仿佛可以叫人吞沒。
那裡面不知道有多少食不果腹的人們,用貪生的,貪婪的,饑餓的的眼神盯着他們。
他們身上有錢嗎,有吃的嗎?再不濟,你瞧他身上的棉襖,可以搶吧?
季阮幾乎能看見漆黑一片中,他們摩拳擦掌的動作。
冷汗凝成一滴從額間滑落下來,他冷着一張臉,嘴裡咬着一支手電筒,照亮了他腰間的一把銀色的小手槍,小機器人跟在他後面,路面不平整,以至于它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腳尖的位置,防止自己摔倒。
他們走了很久,索性一路上隻是風雪,并沒有遇到什麼意外,黑市的入口就在眼前,黑洞洞的敞開着,還在外面幾乎就能看到裡面熱鬧的場景,季阮深吸了一口氣,邁過了門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