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爾吸了一下鼻子,季阮此時已經走的很近了,他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他想一把撲上去,但是對方驚訝了一下,然後後退了一步。
“……”艾利爾愣在了原地,湛藍色的眼睛裡寫着驚訝和受傷。
“别……”季阮有些為難的看着他,準确的說是看着他身上粘着的枯草和泥沙。
艾利爾:“……。”
艾利爾咬了咬牙。
好嘛,他有潔癖。
這個時候他還心心念念着他的潔癖。
他吸了一下鼻子,生氣的撲了上去,并拿自己的腦袋在他脖子上惡狠狠的蹭了蹭。
潔癖潔癖,跟我有什麼關系,嫌我髒,一起髒啊!
季阮:“……”
他晚上是特意出來玩的,所以他準備了很多零零星星的東西。
就比如他左手此時拿了一把傘,右手拿了一杯熱騰騰的奶茶,今天晚上店裡搞活動,商品各種半價。
雙手都占着,讓他沒辦法抱住他,但同時也沒辦法把他推開。
毛茸茸的腦袋輕易的把他的圍巾蹭松了,濕漉漉的眼淚粘到了他的脖子上,這等獨一份沒臉沒皮的自來熟以及自身的潔癖終于讓他找到了久違的熟悉感。
“艾利爾,你怎麼在這兒?好了,别蹭,你已經長大了,你是什麼小狗嗎……嘶……算了,你蹭吧。”他有些放棄式的無奈,把手伸的遠了點,省的一不留神被人碰翻了奶茶,弄髒了衣服更是頭大。
少年全然不在乎。
季阮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他也說不出來是什麼香味,但是很好聞,他的脖子很白,就在眼前,艾利爾很想狠狠的咬下去,非要見了血才好,他難受死了,像是午夜夢回時候的崩潰,都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想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迹,傷口血漬疤痕什麼都行。
他強忍住咬下去的欲望,雙手死死抱着對方,力氣大的與他的臉看起來毫不相配,指尖用力到發白發疼。
非要将他……将他……
這個抱法叫季阮抱的肋骨疼,勒的實在緊了,季阮掙紮了兩下他也沒松開,季阮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片刻後,少年終于放松了下來,他聽見艾利爾嗚嗚的哭泣聲。
“哥哥……嗚……”
他把腦袋靠在了季阮的脖子上,雙手嘞的很緊。
“哥哥,我好冷,我好冷呀。”他帶着哭腔說。
你冷嗎,還要穿這點衣服出來,季阮被他弄得沒有了脾氣。
“我好疼呀,我來找你,但是你不在,哥哥你去哪兒了。”
“今天有考試……你去哪裡找我了?”
“我加你好友你也沒有通過……”少年答非所問。
“加我好友?什麼時候?我新換了聯系方式,你大概是加錯了。”
艾利爾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在意季阮的解釋,無論怎麼樣的解釋,相遇後都是無足輕重的。
他把腦袋埋在季阮的衣服上蹭了蹭,輕易的将眼淚蹭了上去。
“哥哥,我好冷,好疼呀。”跟午夜的鬼魂似的,渾身冰涼,嘴裡喃喃的重複着。
“……松開。”
少年沒有聽話,他甚至因為對方的掙紮又抱緊了一點。
“……”季阮:“你不是冷嗎?抱着我有什麼用,你穿成這樣站在雪地裡,怎麼會不冷?”
小風呼呼的刮着,路上零星的有幾個行人投來視線,被季阮拿傘面給擋了。
過了好半天,男孩才松了手,季阮很想摸摸自己的脖子,那裡濕漉漉的觸感實在是讓人難以忽視,他皺着眉,深吸了一口氣。
“哪裡疼?”
少年可憐巴巴的,給他看他的手臂上的傷痕,一條一條,紅豔豔的橫在胳膊上,手肘處還有血淋淋的開放性的創口。
“這是……怎麼弄的?”
“嗚嗚……摔的,哥哥,疼。”
這撒嬌的樣子實在是跟幾年前沒什麼兩樣,哪怕是快死掉的記憶此時也該複蘇了。
季阮歎了口氣,将還熱乎着的奶茶放到了他手上。
“這麼冷的天,你還穿着短袖出來,不凍你凍誰?”他空出手來,拉下了松掉的圍巾遞給了他:“我出去玩了,你呢?怎麼不回家,還跑到這裡來了?還……”
少年沒有說話,眼睛濕漉漉的看着他,咬住了吸管,季阮想起來莉莉安的話:小艾利爾又被關禁閉了。
“跟家裡人吵架了?”他猜,總不能慶典來找他玩的吧?
少年抽了抽鼻子,沒有否認,季阮歎了口氣。
“我要回去了,天色很晚了,你要是冷的話,可以去我家住一夜,再回去。”
不遠處煙火在空中啪的一下盛開,少年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來嗎?”青年舉着小黑傘,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