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回去的時候凱裡還在打遊戲，上把遊戲輸了個狗吃屎，叫他一團火氣憋的啊，外面有人開門進來他都沒有多加理會。

季阮進了客廳，打開了自己的屋門，恰好艾利爾從裡面出來，少年劉海兒被發卡卡了上去，臉上濕漉漉的，像是剛洗了臉：“你……”

艾利爾愣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茬。

“阮阮，你外套呢？”他驚訝的上手，發現青年身上隻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衫，他探出了腦袋看衣服是不是落在客廳了。

“借給人家了，”

“借給人家了？借給誰了？衣服怎麼能借給人家？”

“一個男生，你怎麼在……”

“一個男生？你不認識他？”

“不認識。”

“那你怎麼能把外套借給他呢？”艾利爾心裡有些不爽，但一個外套而已，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小聲嘟囔着：“學校校服就那麼幾件，你還借給人家了，他要是不還了，到時候你穿什麼。”

“好了，别那麼小氣，不就是一件外套嗎。”

艾利爾不高興的把他拉了進來，然後把門關上了。

手裡被塞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少年喜歡甜食，尤其是甜的發膩的東西，甜食總能給人很好的安慰，他就自顧自的以為季阮也喜歡。

“謝謝。”季阮下意識說，這東西太甜，他當然不是很喜歡，但這不是重點：“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同學幫我開的門。”

這也不是重點。

屋裡艾利爾帶來的食物被他平整的放在桌面上，學校裡賣的都是看起來好看的小額份的食物。

“艾利爾。”季阮拉住了不安分的少年，叫他停了下來：“今天一二年級新轉來的那個轉校生是你，是嗎？”

小殿下嗯了一聲，表情又是得意，又是得瑟。

不是，你得瑟什麼？

單人卧室很小，屋裡東西不多，隻有一張椅子，椅子很硬，所以艾利爾選擇坐在了床上。

他拉了椅子過來，坐在艾利爾對面，少年正在吃一塊小蛋糕，他把奶茶放到了一旁，食不言寝不語，季阮打算等他吃完再說。

“阮阮你不喝嗎？”

“我不喝。”他心裡五味雜陳，把食欲都給堵着了，黏膩膩的奶油挂在少年臉上，不像樣，叫季阮拿了紙巾擦了。

“哦，那你吃蛋糕嗎？”白色的精緻的，小塊狀的蛋糕和着托盤遞到了季阮手邊。

“謝謝，我不用……”

“阮阮，你為什麼要謝謝我。”艾利爾打斷他不高興的說：“我不喜歡你對我說這個詞。”他撇了撇嘴：“很見外，好像我是什麼外人一樣。”

“好吧，我不用。”

“那這個呢？”艾利爾也買了鹹口的零食，想看看他喜歡哪種口味，季阮盛情難卻，接過了那個小盒子，但沒有吃。

片刻後，他終于歎了口氣：“你怎麼想着要到這兒來？”艾利爾眨着眼睛，吃東西的時候臉頰一鼓一鼓的，像是倉鼠一樣。

“我來找你嘛。”

“不是，我是說，你為什麼要離開？瑪薩羅是主星第一的學校，a區的升學率不是吹出來的，93.8%，接近于95%的高校錄取率是哪個地方都不能比的，你偏要到這個地方來？蘇倪學校别說什麼升學率了，他的畢業生甚至每年都會上漲0.3%的犯罪率。”

“可是，阮阮……你在這兒啊。”

“……我沒有選擇，但是你有……”

艾利爾扭過了臉，不想看他。

“你不能這樣，你已經長大了，你已經十……十七還是十八歲來着？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總不能因為我……”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心軟了一下，說實話被人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這讓他記起來，艾利爾真的是個很乖巧的孩子。

你對他的好他總能記得，即使已經過去了很久，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會很感動，更何況獨自一個人來到主星的季阮了。

“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你總要為未來多考慮一些……”他的聲音緩和了很多。

艾利爾沉默着，低着頭，長長的眼睫毛羽翼似的很漂亮。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多大了。”艾利爾撇了撇嘴，片刻後終于有了反應，他趴在季阮肩膀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重點不是這個……”季阮拉着他，有些手忙腳亂給他擦眼淚。

“人往高處走才是，你很大了，不能太任性了……”

艾利爾知道他要說什麼，艾利爾不想聽他在那叭叭，像老媽子一樣。

他理所應當的趴着他身上。

“可是阮阮，他們都欺負我。”

“誰？誰欺負你？”

“我的兄弟姐妹們，他們想要一個聰明的有用的艾利爾，可是阮阮，我沒有那麼有用，我也沒有那麼聰明……”

艾利爾叫自己說的慘兮兮的，隻差說家裡人克扣他口糧了。

這當然是誇張後的事實，事實上，艾利爾十歲後因犯錯，而被扔到邊境吃沙子的那幾年，小殿下已經能夠守住自己的口糧了。

季阮是真叫他當成親弟弟來對待的，他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

這年頭哪有長情的人呢，親情，愛情，友情，多的是不靠譜的，哪怕是親生的母子，因為權錢利益也要鬥個雞犬不甯。

他在垃圾星裡摸打滾爬了近十年，季阮實在見了太多醜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