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快快快……拿去照你的背後……有有有鬼。”
林繼半點不怕,仍在試圖用飛月令聯系另外兩人,隻是飛月令暗淡無光,他隻得揣起來。
“不要。我攢錢兌忘情水呢。”
“送送送!快點照!讓她走!靠這麼近,本系統都要昏過去了……”
林繼好笑地豎起手中憑空出現的小銅鏡,覺得跟蘇無覓常用的那面有些相似。他往空蕩蕩的背後一照,鏡中一個血呼哧啦趴在他背上的女鬼跟他深情對視。
女鬼似乎羞赧地捋着發尾垂下眼,眼珠子轱辘滾落,她忙探手去夠,撲通,腦袋也滾下去了。
緊接着,仍拽着林繼後背不肯下去的、半邊骨肉錯開的身體滋滋冒起白煙,那顆滾在地上的腦袋發出凄厲尖叫。
“啊啊啊——”系統叫的比她還慘。
再一看,鏡中什麼也沒了。
“不錯。就是把鬼吓走了我怎麼找線索呢?”林繼搖搖被系統吵得發暈的腦袋,走進旁邊一家頗為氣派的酒樓,将銅鏡往腰間一别。
“這裡的鬼當真不一般,我差一步就是築基巅峰了,她竟半分不怕,我也半點未察覺。”林繼把面寬五開間的客棧一樓前廳走完,眉頭漸漸蹙起,他覺出不對來。
酒樓啟闆挂幌,座椅散開,有幾桌擺上了茶水,櫃台上放着算盤賬簿,整間屋子幹淨亮堂。
沒有半點陳腐氣息,方才他在街面就有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來到一座普普通通的凡間小鎮,哪有半分斷絕百年生機的感覺。
仿佛這座鎮子的時間被凝固在了某一刻,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消失了,隻留下了這座永遠困在那個時刻的空城。
“不行,我得找個鬼問問,這裡到底跟當年的合歡宗有什麼幹系。”
“宿主宿主宿主!”系統連忙大喝,“這座鎮子本就是元嬰修士養着玩的,那些人死了百年,吸了多少地氣,又困在這裡不得投生,要多厲有多厲,要多怨有多怨。”
“宿主以為都是方才對你并無惡意的好-色女鬼啊!錯了!建議宿主速速找出口吧。”
林繼已走到街面,他縱身躍起跳到酒樓頂上,運轉流轉功再次放開神識,卻仍遭無形的阻力堵回。
有些棘手。
他無意識地轉動着左手無名指上的素戒,開口拒絕道:“左不過是打,打鬼正好不用束手束腳,當練手了。”
說着便“噌”地旋身抽出雪照,輕薄劍刃緊貼腰前架住一雙青紫泛黑的鬼手。
林繼左手并指起訣就要往那急速後退的鬼手後方空氣中打去,懷内的飛靈鼠卻更快,吱一聲已沒了蹤影。不過幾息,飛靈鼠又回來了,嘴上叼着一截冒着黑煙的斷指……
林繼非常嫌棄地讓它吐了,連施了兩道清潔術把它弄幹淨,嘀咕道:“要不是謝雲崖喜歡你,我才管你瞎吃。”
見斷指落地後轉瞬間已化成黑煙消失不見,林繼摸了摸肩上的飛靈鼠,“走吧,帶我去找這隻老鬼。”
“枯木逢春”沿着街道跟着飛靈鼠左拐右繞,來到一座深宅大院前停下。
許久沒應聲的系統突然出聲,古怪的語調中盡是疲憊:“宿主可知這一路有多少奇形怪狀的鬼跟着你。”
林繼立即掏出銅鏡四處照,他本來就隻是想抓隻鬼而已。可是鏡中空空如也。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鬼在哪兒呢?”
“宿主可真厲害,”系統受了刺激開始陰陽怪氣,“你腰間别着‘陰陽鏡’,那些鬼自然隻敢遠遠跟着。”
“如今他們被這宅子吓跑了呗。”
林繼聞言想起斷指的主人,鬼手襲來的方向似乎就是直取‘陰陽鏡’!這麼厲害,難道這鎮子裡竟養出了鬼王?
那也不該被隻飛靈鼠就咬斷了手指啊……他轉向肩頭異常興奮蹦跶的小東西,心裡忽地記起,當初謝雲崖說的是我的機緣在那……能被稱為“機緣”的——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拎起飛靈鼠往高高的院牆那邊擲去,笑得坦然,“你去探探路吧小耗子。”
“吱吱吱——”飛靈鼠才不是耗子!但是飛靈鼠很開心地展開小肉翅飛過院牆,進去了。
“宿主,打個商量。”系統垂死掙紮。
“其實……系統商店裡有很多鏡子,有一面叫做回溯……”
“打住。”林繼從“枯木逢春”上跳下,仰頭看這高門大戶,面帶惋惜拒絕道:“系統也知我未雨綢缪,十分拮據,都怪我的師叔太過美麗,唉——”
“打住,唉——”林繼頭一次聽到系統歎氣,“回溯鏡,三百引力值可兌,二百引力值可用一次,送你了。”
系統也知這麼些年打機鋒終于叫林繼拿住了短處,往後肯定要被他算計,心累道:“這次贈送。”
“嗡——”一面出乎林繼意料的巨大水鏡在他頭頂上空顯出,水鏡四周随着水波不斷往外延伸,一時間幾乎遮天蔽日。
林繼正欲感歎系統竟如此怕鬼,出手何其大方,水鏡中心就漩起一個漩渦,他隻來得及吹一聲響哨,便被吸入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