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聞聞收回視線,快走了三五步又跟了上去。
此時,三人終于走到了村口。
那裡已經聚集了一片黑乎乎的身影,各個看着年紀都不大,是昨天那群年輕人。
随着三人走近,
站在最前面的寸頭迎上來,喚了一聲:“兵哥。”
甘顯兵擡手朝他們揮揮,小跑着上前和他們交談。
再轉身的時候,手上多了三把鐮刀。
一把别到了腰側,另兩把則不由分說地塞了過來。
“給!這是我們等會兒的工具。”甘顯兵指着身後的兄弟:“都是一起的,等會兒沈哥你們跟着我們走就好。”
孫聞聞拿穩了,輕輕一揮,鋒利的刀刃劃開空氣,破風聲随之響起。
他拿着鐮刀往前,但——
“你在幹什麼?”孫聞聞奇怪地看向身側。
鐮刀...在做倒立呢。
黑乎乎的木頭把手上夾着兩根手指,在空中晃啊晃啊晃。
盛清風滿臉嫌棄地又舉遠了些,他做口型:太髒了。
把手,太髒了。
孫聞聞:......
他怎麼又變得麻煩了。
這會兒,甘顯兵清點完人數,提高音量喊了一聲:“人齊了,走吧。”
寸頭站在他身旁。
這兩人率先往右側走去。
後面的人緊随其後。
盛清風找遍了借口,依舊沒能說服自己,還是倒夾着鐮刀跟上了。
路上沒什麼人說話,可眼神上的刀光劍影卻一刻未停。
走着走着,陸續有人移動到了後方,一群人逐漸分成了兩撥,一前一後地将兩人圍在了中間。
孫聞聞瞥了眼手上的鐮刀,昂首闊步地走快了。盛清風暗自失笑,晃悠着鐮刀跟上。
環繞着兩人的視線皆是一驚,隻好被迫加快了腳步,愣是把半個小時的路程縮短到十五分鐘。
一群人在甘顯兵和寸頭的帶領下又爬上了一座山坡。
風不知何時變得更冷了,吹過來的時候像摻了冰。
山坡頂上的視野很好,一覽無餘,但也讓其中的不和諧之處更加顯眼。
蒼茫雪地之上竟然陡然出現了一塊土地。
像有神明在土地上空設下了防護網,任何的雪花都不能接近。
但最詭異的還不是這個。
土地上種滿了密密麻麻的、藍色的草。
是純粹到極緻的幽藍,在和它對視的瞬間,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身體裡的能量還是沸騰,孫聞聞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鐮刀。
“這是水雲草,是我們村現在的象征。”甘顯兵介紹道。
他帶着人繼續往前。
但越靠近,能量的波動就愈發劇烈,孫聞聞強壓着不斷上湧的燥熱,勉強讓注意力轉移到正在說話的甘顯兵身上。
他正在給他們示範如何割草。
水雲草被鐮刀輕易割下,厚厚的葉片散落在土地上,又順着風蹭到了孫聞聞的鞋尖。
湊近了看,水雲草上的紋路也不是書上常見的類型,是不規則的四方形狀,比起樹葉,更像蛇的鱗片。
眼前的景象開始出現虛影,孫聞聞忽然擡頭,望着灰色的天空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心髒跳如鳴鼓,血液沸騰在身體内流動,但這次孫聞聞并沒有任何不适,甚至少見地湧上一絲興奮。
這感覺很奇妙,
就像見到了不共戴天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