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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張嬸家中是上午九點。
屋中沒人,兩人房間的門上貼了一張字條:
我有事出去了,餓了就去禮堂,村長有囑咐給你們留飯。
孫聞聞揭下字條,率先踏入了屋内。
房間裡的陳設停留在他們離開時的樣子。
因着急離開而皺在一起的被子,擺在木桌上的兩個豁口茶杯——據張嬸說是她翻箱倒櫃找出來的,裡面勺子的位置都和離開前一樣。
行李箱和背包安安靜靜地靠在牆邊,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但,還是有一絲蛛絲馬迹洩露了出來。
孫聞聞笃定:“我的背包,被動過了。”
這個背包是離開前從衣櫃深處翻出來的,黑色布料被灰遮蓋成了灰白色,髒得連孫聞聞自己都受不了,埋頭在雪裡洗了三四遍才背出來。
背包通體都是黑色的。
孫聞聞将背包的背帶翻了過來,裡面黑色的布料上卻赫然印着一個粉色的手指印。
甚至能清晰看到上面的指紋。
盛清風湊過來,也用手指按了一下。拇指挪開後一會兒,粉色的指印旁多了一個白色的。
盛清風:“為什麼我的是白色?”
孫聞聞搖頭:“不知道。”
他伸手在白色的指印上按了一下,再松開時指印便不見了。
他仔細翻了下背包:“沒有少東西。”
“還真是賊心不死”,盛清風評價道。
不過,下一秒,他又從兜裡掏出了那株水雲草:“不過,我們彼此彼此。”
孫聞聞從他手中接過。
離開了土地之後,這似乎真的變成了一株普通的草。不管觸摸多長時間,都沒有再出現任何異常。
但就跟這裡的村民相信有神明一樣,孫聞聞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觸感。
這種植物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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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簡單休息了一下便再次出了門。
但這次他們在周圍繞了一圈,便直接回來了。
由盛清風做主,從沙發後面翻出兩張躺椅來,往門口一擺,直接躺下休息了。
因為兩人發現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有人在暗中盯着。
既然如此——
“那就讓他們看個夠!”盛清風兩腿一擺,兩眼一閉,直接休息了。
孫聞聞也煩,他倒是沒休息。
每一個看過來的人,全部都被他盯了回去。
兩隻又大又圓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敲,愣是看得這些村民沒敢擡眼。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無論他怎麼看,就再沒能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出記憶線索的蹤迹。
好像記憶裡昨晚看到的場景是鏡中花、水中月。
就這麼一直耗到晚餐。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禮堂裡多了一個人,但也少了很多人。
在兩人的鄰桌上增加了一把椅子,是夏姐。
她仍穿着昨日的一身衣服,但臉色明顯灰白了許多,一夜之間,一頭黑發竟以生出了白絲。
她如一個幽靈般從門口飄了進來,安靜在位子上坐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應該說,沒有人再專門留心她的動向了。
而,早上一起幹活的年輕人卻全部都沒了身影,屬于他們的圓桌上隻剩那個小孩一口一口地喝着碗裡的湯。
小孩注意到孫聞聞的眼神,叼着碗眨巴了一下眼睛,露了一個微笑。
孫聞聞愣了一下,半不自然地點了下頭。
但沒想到,那小孩竟然直接端着碗跑了過來。
小小的身體擠進了兩人之間,他自以為小聲地問:“哥哥,你們不去參加選拔嗎?”
選拔?
孫聞聞和盛清風對視了一眼。
就在兩人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咳了一聲。
“小安,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