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哔——”

“嗯？”

白袍使者面色不善地放下手。

他面前一塊嵌入牆體的屏幕上正閃爍着刺眼的紅色感歎号。

下面跟着一行小字：

【緊急通道開啟失敗，注意檢查權限】

有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出現了。

使者關掉彈窗，轉而在屏幕上輸入了一行新的代碼。牆壁内出現了機械運轉的嗡嗡聲。

怪物被引走後的玻璃房寂靜無聲。使者感受着鎖骨下的凸起，拎起包裹一瘸一拐地往前跑去。

玻璃房一頭一尾出口的直線距離并不長。可裡面随處可見集裝箱卻是增加了不少的路程。

跑到一半的時候，白袍使者移動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喘息不止的氣流将面罩都吹得鼓起。

因劇烈運動而抽痛的左腳踝在微微顫抖，顫動順着肌肉的起伏蔓延至全身。

使者壓下疼痛，回頭檢查了一眼大門。

大門緊閉，那兩人還沒有追上來。他緊了緊手裡的包裹，猛吸了一口氣後繼續往前。

可這時，身心俱疲的使者完全沒有發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闆上，有一團影子正在勻速向他靠近。

每靠近一點，影子也變大了一點。

等邊緣挨到使者的腳後跟時，往後的影子已濃重的如黑洞一般。

簡直就是螞蟻被按上了大象的影子。

使者往前的速度越來越慢了，終于，黑影超過了他。

圓弧邊緣的影子攀上後背，爬上頭頂，在純白的長袍上灑上渾濁不清的墨。使者停住腳步，他已然站在了陰影中。

他低頭盯着漫過鞋面的黑色，半晌擡起了頭。

“嘩啦——”

數片玻璃同時震碎的聲響讓整個地下都是一震。

兩道交錯起伏的腳步聲同時一停，随後又加快。

孫聞聞扶着牆壁過了一個急轉彎。

面前盛清風的身影已經被下一個轉角遮擋，餘光捕捉到他在離開前往後看了自己一眼。

孫聞聞調整了一下呼吸，顧不得愈發沉重的雙腳跟了上去。

他們本打算原路返回，可誰知，來之前暢通無阻的窄路上竟憑空出現了一道閘門。

門中央畫着一個白色的“X”。

剛一瞧見，孫聞聞就聽見走到前頭的盛清風“啧”了一聲後，走到門前戳了幾下，過一會兒攤開雙手，滿臉不爽地說道：

“這邊過不去了，我們從另一邊走。”

孫聞聞喃喃“哦”了一聲，又看着他不知從哪裡又戳出一條道來。窄窄一條，最開始的一段甚至要側着身體才能過。

這條路的急轉彎和折角是此前兩條的數十倍，光線也暗了很多。對此，孫聞聞評價道：

“好像土撥鼠。”

“嗯？怎麼了？”捕捉到說話聲的盛清風猛回頭瞥過來一眼，腳下流暢地繞開了一個轉角。

孫聞聞卻被他的動作一驚，不贊同地看他：“看路。”

這句話說完又是連着五個九十度的轉角，過了十幾秒，再次出現的盛清風打量着孫聞聞的神色，輕聲地應了一聲。

本以為會這麼跑到頭，然又跑了幾步後，盛清風竟停下和孫聞聞換了位置。

“你累了？”孫聞聞放慢腳步猜測。

“不是。”盛清風伸手推了下孫聞聞的背示意他繼續往前，他長長許多的紅棕色發絲在風中上下飄動。

“我...确實沒來過這裡。”過了好一會兒，身後才再次傳來盛清風的聲音。

孫聞聞轉頭想看他，卻被背上的手制止了。

盛清風說：“但我之前在差不多的地方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對這裡了解一點。”

差不多的地方？

孫聞聞皺眉：“你也被做過實驗？”

“沒有”，盛清風解釋道：“...我很早就離開了。”

“所以很多都記不清，一時半會兒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所以才拖了一會兒。沒有不想告訴你，你...别生氣。”

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像被羽毛掃過一般，癢得孫聞聞抖了抖睫毛，他說：“嗯。”

安靜了五秒後。

“我沒有生氣。”

“哦。”

再長的道路也有盡頭，可在狹窄、逼仄的漫長通道裡跑了這麼久，無論孫聞聞還是盛清風都有些氣喘。

但總算，他們及時終于趕到了玻璃房。

S級怪物的氣息籠罩了整個空間。瘋狂跳動的危機感刺着大腦神經，連體内的熱能量都被帶着沸騰起來。

孫聞聞按了按太陽穴後踏入屋内，緊跟其後的盛清風也早早地拿出了刀柄。

遍地的玻璃碎片和一大片被壓入地裡的集裝箱片片看得兩人臉色愈發嚴肅。

在此前，孫聞聞對S級怪物唯一的了解，來自很久之前店長随口提到的一句話：

那是超出人類想象的生物。萬一碰到了，比起逃不如先打打看，說不定它覺得有趣就放你一馬了。

當時的孫聞聞謹記于心。但現在想想，那更像是一句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