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倉庫的煤炭，店長花了一整年的時間積攢，清空卻隻花了一個小時。

克坦工會的人來時聲勢浩大，走時卻無聲無息，唯一留下的兩道車輪印也逐漸被雪掩蓋。

等孫聞聞再回到倉庫時，倉庫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蕩出了回音。店長靠在唯一的窗戶邊上，兩眼盯着窗外的雪景，手裡夾着一根自制的煙。

這種煙不禁吸，而且每一口吐出來的煙仿佛都帶着嗆人的火芯味。

于是，沒過多久，等這根煙燃盡，店長也想好了離開的借口。

帶着煤炭氣味的記憶在腦海中轉了一個圈。孫聞聞嘴角微動，開口道：

“或許吧，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臉上是近乎冷漠的平和。

“诶，那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男子訝異地說道，眼中的興味卻更濃了，顯然不準備将這個話題簡單揭過。

沒想到這時，已經離開的龔老突然回來了。

他掠過男子，指着站在下方樓梯的孫聞聞毫不客氣地說道：

“聊夠了沒有，讓你快點跟來上沒聽見嗎？”

一衆人，孫聞聞反而是最驚訝的。

他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立刻應道：“是，馬上就來。”

又看向男子，禮貌道：“先生，那我就先失陪了。”

龔老也淡淡地說道：“白組長，不送。”

說完一甩衣擺，如風似的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兩個研究員。

那兩人一個激靈，立刻對着一張白紙研究起來，神情專注地仿佛想從上面提取出一朵花來。

白組長似笑非笑，也含笑應道：“好。”

又對依然徘徊在孫聞聞腳邊的女孩說道：“露露，我們也該走咯。”

被喚作露露的女孩聞聲轉頭看去，手仍倔強地想去抱孫聞聞的腿，然而被孫聞聞眼疾腿快地躲開了。

啪的一聲，女孩的兩手在空中擊了一個掌。

女孩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吓了一跳，眼睛睜大了一點，轉頭便瞪孫聞聞，兩隻眼睛裡寫滿了震驚和無措。

孫聞聞朝她微微俯身，走上了樓梯。

同時，白組長走下樓梯，走到女孩身邊握住她的手，無奈道：“露露，聽話的孩子才有獎勵，鬧脾氣可沒有哦。”

孫聞聞目不斜視地同他擦肩而過，可走出幾步後，竟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

幾步路的功夫，剛剛還掙紮扭動着不肯被抱的女孩已經乖乖地靠到了男子的肩上，兩手抱着他的脖子，臉頰鼓鼓的，眼皮半垂盯着地面看。

隻看了這一眼，白組長便似有察覺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孫聞聞冷靜地連睫毛都沒動一下，他率先點頭緻意。白組長同樣含笑颔首，然後才抱着女孩轉身往樓下走。

孫聞聞收回視線，也轉身跟上龔老的腳步。

一棟内的建築風格同那兩個不認識的研究員一樣，走得是高級感拉滿的精英風。

泛着銀光的白牆上随處可見各種簡約到繁複的能源設計。

一碰即亮的顯示屏，專門用來展示目前實驗室内的人數；兼具指路功能但需要刷芯片才能使用的燈；包括擁有超強防護性但每次開啟都要先用能源激活的門。

龔老一邊給孫聞聞介紹，一邊嘴不帶停地罵。

等龔老停下的時候，孫聞聞的罵人詞庫裡新添了至少十種。

通過近十道審核後，龔老和他終于都踏進了龔老的專屬實驗室。

不過孫聞聞剛邁出一步，就被叫停了。

“你先站住。”

龔老用嫌棄到足以産生厭惡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指着大門邊的一扇小門，道：

“聽着，能讓你進到這裡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你現在立刻馬上去裡面找一件合身的把你身上的換了，頭發也用帽子包好。”

孫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