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童聲從門縫中溜了出來,孫聞聞皺着臉将耳朵塞得更緊了。
在他旁邊,帶着耳罩的管照君已經陷入了無人之境。
門剛打開又立刻合上,孟大海手腳并用地抵住了門,感歎道:“呼,這小子嗓門可真夠大的。”
緊跟着出來的盛清風評價道:“還不是你寵的。”
說着,餘光看見了躲在碩大中國結下方的兩個身影,他朝着其中一個走去,伸手戳了戳紅棕色的發頂,調侃着:
“你們兩個是在這裡裝蘑菇嗎?”
孫聞聞被他敲得腦袋一點點,卻也沒躲開,半眯着眼睛嘟囔:“太吵了。”
旁邊的黑色蘑菇也贊同地點頭。
孟大海兩手叉腰:“沒辦法,小風從得知有典禮後一直在念叨,卻因為發燒不能去,可不得鬧騰嗎!”
自那天之後,小風一直在斷斷續續地發燒,直到今天也沒有好透。
原本身上還有點肉的小孩在幾天内就變得瘦巴巴,搞得家裡的大人一邊煩他鬧騰,一邊又忍不住心疼。
管蘑菇埋着的腦袋擡起來一點,擡手比了一個‘1’的手勢,意思是:
‘原諒他一分鐘。’
孟大海失笑,大手一撈,跟拎小貓似的拎着她走了。
中國結下的蘑菇隻剩一個了。
盛清風保持着半蹲的姿勢,晃着孫聞聞的手:“醒醒,我們也該走了。”
“我可以不去的。”孫聞聞睜開迷瞪瞪的眼睛。
因着困倦,他周身黑煙圍繞,整個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可怖氣勢,隔着百八千裡都能将人吓退。
可偏偏,現在在他面前的是盛清風。
隻見盛清風絲毫不怵地伸手,先壓下孫聞聞頭頂翹起的發尖,順勢撸了兩下後,沿着後腦勺的發絲揉了揉後頸肉,又從脖子往上摸到了孫聞聞軟乎乎的臉頰,跟揉面似的團了團:
“不可以。你說好了要陪我去的。”
孫聞聞眯着眼睛掙紮:“那我現在反悔...!”
話才說了一半,停在臉頰上的手忽然挪到了腰,一個不容反抗的力道傳來,直接将他整個人扛了起來。
“!”
腳下驟然騰空,孫聞聞驚得下意識抱住了面前最近的東西。
然後,他兩手都插到了柔順的毛發中。
盛清風的悶笑聲從胸口處傳來,“我要被你憋死了。”
孫聞聞茫然地松開手,看着身前盛清風的臉,腰間的束縛感傳來,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被盛清風給抱起來了。
接近兩米的視角讓孫聞聞難得有些迷茫,腦袋轉了轉,倒是注意到了盛清風精心打理的頭發被他剛剛一抓搞亂了。
孫聞聞一邊伸手梳順,一邊掙紮:
“我不去。”
“哼,駁回!”
趁着這點時間,盛清風已經利落地走出了院門。
眼見着逃脫無門,孫聞聞也不掙紮了,任由自己被抱到了車上。
慶典的主街道離他們的居住區還算近,他們在隔着兩條街道的地方下了車,一下車,孫聞聞張嘴便打了一個哈欠。
為了從武器上找回丢失的核心,他這幾天沒少往天爍研究院跑。
當初偷溜進一棟的事還是沒能瞞過黃姐,他、易岚都被罰了一份五千字的檢讨。
黃姿親自上門找龔老賠罪,不知道兩人怎麼聊的,回來後他的檢讨倒是免了,但卻是要每天去給龔老打下手。
本以為能借機打探點情報,誰知道龔老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每天都能有很多新奇但離譜的點子,失敗了就硬拽着給孫聞聞硬要給他講課,講完課了還要布置作業。
孫聞聞一個大半年前才變成人類的小暖手寶,第一次體會到了應試教育的痛苦。
尚未被毒打過的暖手寶仔細認真地完成了第一天的作業。
除了字寫得大了一點完,作業的完成度、準确率都非常不錯。從第二天龔老瞪大的眼睛能看出來,他也是震驚的。
他講課的時候思緒跳脫,通常想到哪裡講哪裡,作業也是随口一提,完全沒想到孫聞聞真的會寫,尤其他還不是研究院的人。
可震驚過後,龔老便體驗到了教學生的樂趣,尤其還是一張完全空白且天賦不錯的學生。
自那之後,孫聞聞就沒睡過一個整覺了。
而在慶典的前一天,他已經徹底擺脫了幼兒園字體,甚至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怎麼寫連筆。
不過因為長時間待在龔老實驗室裡,他的身體随着和核心的長時間接觸也恢複了一些。
甚至,他已經學到了如何将核心從武器裡完好取下的方法。
可喜可賀。
一走上主街道,四人便跟之前計劃好的一樣,兩兩分開,各自巡邏了。
這是E級工會的職責,若完成次數不夠,工會很有可能被直接解散。
孫聞聞和盛清風從北往南,孟大海和管照君從南往北,大家約好在慶典主會場集合。
街道上人頭攢動,但并不雜亂。
可忽然,一道整齊有力的腳步聲直接壓下了所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