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賀南一挂斷電話，賈秘書及時上前一步：“市長——”

“等下，躲開！！”賀南一突然打斷道，将他猛地往旁邊一推。賈秘書慌亂中擡眼，一隻異形的怪物正在對面樓頂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一頭黑發是它僅剩的人類象征。

半晌，它咧開了一抹猙獰的笑。

咚的一聲，白煙炸開如驟然長出的蘑菇，極寒的氣息撲面而來。

“保護市長！”

賈秘書直接被推進了一旁的巷子裡，硝煙從身後彌漫過來，在一片朦胧中能看到一張架起的防護網。

瞧着是安全了，可他沒有停下，而是順着推力又跑了幾步，直到從硝煙中脫離。

這裡隻躲了他一個。賈秘書佯裝無意地環視過周圍，頭頂忽然出現一片黑影，又是一隻怪物。

可這怪物卻仿佛沒看見他似的，反而被巷口處的動靜吸引；賈秘書的臉上也一片冷漠，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慌張。

四下無人，賈秘書掏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在漫長的忙音後，終于傳來了聲音。

“喂。”聲音帶着滿滿的電音，聽不出男女。

賈秘書又一次檢查兩側，再次确認無人後，才回道：“是我。”

“你們為什麼騙我！”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嗯？”

上揚的尾音裡透着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寵溺态度，就像長輩看着自家不懂事的小輩。

但，他們顯然不是這種關系。

賈秘書愈發憤怒了：“别裝了！怪物都打上來了！”

“是嗎？”電話那頭驚訝道，末了卻轉成了笑意：“看來你任務完成的不錯，我會多多美言一番的。”

“你——”賈秘書右手的五指狠狠紮進來肉裡，他憤怒着，卻壓低聲音說道：“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了！”

“啊...原來你是想說這個啊。”

“怎麼，心疼了？舍不得你們寶貴的天啟柱了。如果不願意，你随時都可以把錨點消滅掉，然後就再也不會有‘小可愛’來騷擾了。”

“這對你來說”，對方笑意不減，甚至更興奮了：“哈哈哈哈，再簡單不過了吧。”

持續不斷地擊打聲從身後傳來，數把能源武器發動讓周圍溫度不斷上漲，可賈秘書卻仿佛陷在冰窖。

他的瞳孔顫抖不停，臉色慘白，額頭冒出了虛汗。

見賈秘書一直沒說話，對方又道：“唉，本來還以為我們心有靈犀呢，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既然賈秘書沒這個心思，隻要消除錨點，這些怪物立刻就會離開。”

“不過...”，電話那邊突然停頓了一會兒，才接着道：“要是這樣的話，你應該也用不上新藥了吧。可惜了，可惜啊。”

嘟，電話被挂斷了。

手機屏幕亮了又黑，賈秘書愣怔地放下手。落下時，手機碰到腿邊發出一聲悶響。

那裡，藏着一把刀。

軟刀，他們給的。他們用這把刀劃開了他的腹部，在裡面種下了錨點。

“賈秘書，你在裡面嗎？”

巷子口傳來了護衛的喊聲。

賈秘書胡亂抹了把臉，又狠狠拍了兩下，才應道：“在這兒。”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露出欣喜的表情：“怪物消滅了？！”

護衛見到他才松了口氣，“是，外面已經安全了。”

巷外，幹淨完好的街道已經滿是碎石和冰塊，幾個護衛守着怪物正在風化的屍體瘋狂記錄。

賀南一立在旁邊，兩手的袖子上折到了肘關節，他将摘下的腕表、手鍊一一戴回去。

他聽見腳步聲回頭，“賈秘書，沒事吧。”

賈秘書定了定神：“沒事，您呢？沒受傷吧。”

“好着呢。”賀南一又轉頭，指着怪物：“研究院有找到治療方案嗎？”

賈秘書緊急翻看通訊，幾秒後回道：“暫時還沒。”

“那就通知總會，現在立刻統計感染人數，隔離謹防擴散，留三到四個送去實驗，其餘的...全部當成怪物處理。”

“是。那天啟柱怎麼辦？”

“已經安排人過去了。”賀南一眯了眯眼，“天啟柱反而不用擔心，不過是幾隻A級怪物...”

語意未盡，他卻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而是談起了另一件事，“之前聽說你家鄉那片可出現了暴風雪，怎麼樣，家裡沒事吧。”

賈秘書微怔，搖了搖頭，感激地說道：“沒想到您還念着他們，他們一早就躲到地窖裡去了，現在都平安。”

賀南一欣慰一笑：“那就好。”

說着，他邁步，繼續往目的地走去。

賈秘書落下半步，探究的目光落在賀南一寬闊的背上。

他摸了摸腿側，垂眸又擡眼，然後才擡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