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動啊!”齊音嘴上說着别動,自己的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一半是被凍的,一半是被這一大片彌漫的血色暈的。
她還強撐着道:“怪物留下的冰必須盡快清除,诶!你!”
鋒利的刀尖在黑暗中閃着跳躍的寒光。
“不用。”孫聞聞推開她的手,順手帶走了她手上的刀。
他将刀放到了右手邊,刀柄對着自己,刀刃面對着牆壁。
“我自己可以解決。”
說完,孫聞聞閉上眼睛。
瞬息間,一股熱意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熱意彙聚成風吹動了齊音的衣角,她凍僵的指尖立刻暖和了起來。
訝異的思緒從她的眼中劃過。
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會為眼前的這一幕而震驚。
半空中,暖黃色的粒子浮現,圓胖圓胖的,帶着讓人眷戀的暖意。
最開始的時候,它們在空中四處飄散。齊音靠得近,有幾顆粒子便頑皮地朝她那邊飄。
看着圓滾滾、暖融融、像螢火蟲一般的粒子,也像一個毛絨絨的球。
可當它們真的朝自己飄來的時候,齊音卻在第一時間變了臉色,整個人如臨大敵,兩腳蹬着地面連着往後退了幾步,甚至擺出了防禦姿态。
刺耳的鞋底摩擦的聲音在木屋内響起。
孫聞聞注意到了,睜眼說了一聲“抱歉”,而後,他的身前忽然凝聚出了風。
無形的風将四散的毛絨粒子們全部抓了回去,拽着它們在空中轉啊轉啊轉。等轉暈了,一個個粒子便會從内部散開,形成一片晶瑩的細沙。
這些細沙全部被風吹到了孫聞聞的身上。
不多時,木屋内便出現了水聲。
滴答。
滴答。
不出一分鐘,原先附着在外衣上的粒粒冰晶便被粘合到了一塊,彼此之間的縫隙被抹除,變成了一塊晶亮光滑的‘糖霜’。
從冰晶上融化下來的血水順着衣角往下淌,在黃灰色的地闆上流出了一道新的軌道。
軌道們逐漸合并,血水和原本滴落的血混合到了一起,在孫聞聞周身漫開了更大的一灘,邊緣挨到了齊音的鞋子。
她這次沒躲,視線一掃周圍,主動想找東西來擦一擦。
可這個小坡木屋裡,除了發黴的木頭、稀爛的家具和漏風的屋頂外什麼都沒有。
齊音思索片刻,兩手直接拽上了衣服一角。
可這時,重新閉着眼睛的孫聞聞仿佛覺醒了透視異能一般,又道:“不用,我來處理。”
齊音拽着衣角不知所措:“......”
孫聞聞:“你去看看餘将。”
齊音:“好。”
在孫聞聞再三的堅持下,齊音又抱着醫療箱往餘将那邊走。
身體走了,眼睛卻不肯跟着回來。
她有一雙很特别的眼睛。看怪物時能标注它的粒子波動,檢測、定位、查找弱點;而當她的眼睛看向人類時,她能清楚看到異能者身上的能源波動和走向,但也隻能看見這些。
而在她遠離的瞬間,龐大的熱意從孫聞聞所在的一角擴散開來。
數顆暖黃粒子在空中出現、爆炸、分解,變成一團亮滑綢緞般的細沙。
可浩瀚的能量波動在齊音眼中卻變成了一片能将她吞沒的沙海,連孫聞聞的身影都被淹沒在了其中。
她忍不住再往後退了退。
别的不說,她可是親眼見過一粒糖果大小的粒子輕松消融龐大怪物的壯麗景象,三條命都不夠用的。
但确實如孫聞聞所說,血水在蔓延到某一塊時便忽然停住了。
鎏金色的細沙順着液體滴落的軌迹橫沖而去,将它們沖得七零八落,在“滋啦”聲的伴随中化為一團黑霧消散在了空中。
孫聞聞身上的冰晶消失,地面上積蓄的液體也蒸發,可空氣中的細沙卻還剩很多。齊音作為唯一能看到全程的觀衆,一邊感歎者火系異能的神奇,一邊又跟腦子搭錯筋似的來了一句:
“那個,你小心...别把木屋燒了。”
話剛一出口,不知她身後的餘将投來詫異的視線,她自己白皙的臉也跟火燒般紅了起來,尴尬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看不清細沙之後孫聞聞的臉,卻聽他用一種十分認真的态度回答道:
“嗯。我會小心的。”
齊音更加無措了。
他是認真的?還是再開玩笑啊!!
還好,餘将忍着痛的悶哼聲救了她。
齊音抱着醫療箱,逃一般地轉過身去。
餘将的狀态不比孫聞聞樂觀,從外觀看,兩個人都變成了血人。
但不同的是,孫聞聞的傷在身體内部,而餘将則全部都是外傷。
前者差點被做成了冰雕,後者差點被剁成了冰沙。
越臨近任務地點,失序的天氣變化和強大的怪物便更加頻繁。
這雖然印證了衛先生對寒潮核心的猜測,但也一次又一次讓三人差點喪命。
而昨天他們碰到了一隻熊形拟态的寒潮怪物,它體内的粒子波動無限接近于S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