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時集結地,盛清風才得知勞全也給許立軒申請了救援,大概會跟着十四小隊的一起回去。
勞全擺了擺手:“她傷得太重了,去了也是累贅。還不如跟着一起回去,好歹留了條命。”
“救援的通訊在路上試了下,沒連上。不過我拜托了十四隊的,讓他們到時候帶她一起。”
條件有限,許立軒躺在用幾人披風拼成的簡陋床鋪上雙眼緊閉。
盛清風定定地看着她,再一次确認了她是昏迷而不是裝睡後,才贊同道:“也是,讓她回去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他已經等不及想和孫聞聞會合了。
“等天再亮些就走。”
......
又等了兩個小時,天才完全嶄亮。
昏迷的許立軒交給了十四隊,三人收下他們的物資準備趕去和第一分隊會合。
然而沒等走出一段距離,盛清風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卓三走出了幾步才察覺,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卻被盛清風低聲打斷道:“别說話。”
卓三眉頭一皺,立刻才能夠盛清風的語氣中發現了什麼,也噤了聲。
幾人一靜,氣氛中則隐隐多了一股蕭殺的氣息。
走在最前面的勞全忽然往後退了一步,和盛清風、卓三湊近了些,幾步間将自己的姿态調整成了備戰狀态。
盛清風目光沉沉。
這裡是一片空曠地帶,受浪潮驅使,周圍百公裡範圍内的怪物都被聚集、并被他們消滅。
每支隊伍的任務地點不同,不存在順路的情況,何況他們還是最早出發的。
雪落下的聲音輕飄,有幾道若隐若現地呼吸聲藏在了其中,蓄勢待發。
這會是誰呢?
随着三人陡然停下腳步,空氣中的殺意愈發隐藏不住。
看來有人不想讓他們完成任務。
盛清風把玩着藏在衣袖中的短刀,在空氣停滞的瞬間猛然朝着一個方位刺去。
勞全、卓三緊随其後,也握着武器攻了過去。
眨眼間,純白雪地上忽然多了幾道身着黑色披風的身影。
他們如飓風一般,迅猛而激烈地朝着三人攻去,手中的武器寒光盡顯。
而此時,在幾公裡之後的臨時集結地裡。
集結地是附近遭襲擊村落劃給他們的一塊地方。
人多的時候還好,可現在其他小隊的成員也陸續收拾東西離開了,這樣一來,這塊地方很快就寂寥了下來。
尤其和一牆之隔、正熱鬧的村落一比,他們正在慶祝、慶祝自己在這麼危險的情況還活了下來。
十四小隊的兩人聽着隔壁的歡鬧聲,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他們傷得重,身上的血腥味經久不消,也沒敢多往村民們跟前湊。
一個抱着受傷的胳膊,從門口走到了屋子裡唯一的床鋪前。面色蒼白的女性雙眸緊閉,眉宇間殘留着痛苦的印記。
處于報恩的心态,他仔細探查的她的狀态,确定沒事,才走回到門口同伴的身邊。
對方正急不可耐地看着腕表。
“好慢啊。”他歎着氣道。距離他發送救援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
總會自然不可能在這麼快抵達。但當時承諾,若發送救援,會立刻讓臨近的守護者工會趕來施救。
離他們目前所在地最近的是一個A級老牌工會,百來公裡,不至于這麼久。
同伴撐着一邊胳膊,勸道:“這一路都是怪物屍體,肯定沒那麼好開,耐心等等吧。”
他沒再說什麼,隻是又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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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感覺源源不斷地緊貼着地面的臉頰、掌心處傳來,凍得陣陣發冷,可眼皮仿佛被膠水死死粘住了一半睜不開。
身體也很痛,四肢關節處傳來陣陣刺痛,大腦暈眩得厲害,卻被寒冷壓下去了一些。
不知道多了多久,孫聞聞終于恢複了一些力氣。
他強撐着睜開了眼,可入目是一片濃重的黑暗,黑得讓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睜開眼睛。
黑。
太黑了。
是宛如黑洞一般,看不見半點光亮的黑。
孫聞聞躺着、安靜地眨了一會兒眼睛才終于反應過來
——他剛剛從裂縫中摔下來了。
大腦回憶了此前發生的種種才總算清醒了些。
脖子,還能動;手...腳...
其他都好,就左手一動就疼,手腕處腫了大鼓包,摸着指尖也沒有知覺,多半骨折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孫聞聞才終于從地上爬了起來,因為避着受傷的左腿,姿勢有些别扭。
他循着自己的方位打量了一圈,一道灼眼的白光毫無征兆地刺進了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