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知道,笑了笑,沒有追究下去。
他剛剛這樣一說,衆人都動起來,飯桌上的食物很快就被洗劫一空。
戚堯瞥了眼旁邊座位的沈令儀,她還在細嚼慢咽,他皺了皺眉,感覺她沒吃多少。
“姐姐哥哥!你們給我起個名字吧!”小女孩看起來很興奮,聲音稚朗,“娘親沒有給我起名字……”
黑衣人中的一個應該是吃飽喝足了,神情也放松了,随口問了一句:“那你爹去哪了?”
“我沒有爹爹!”
她語氣果斷又堅定。
姚曜月桌下一腳踹向那個發話的人,嘴裡食物還沒有吃完,不看桌下的小動作的話,她看起來确實吃得最認真。
“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呢?”
沈令儀嚼完咽下嘴裡的這一口,話在嘴邊脫口而出。她刹那想起自己之前也問過一個人這句話。
“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呢?”
“嗯……芽?”
“決定了?要跟我姓?”
“嗯!我以後就叫沈芽了!”
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此刻煩惱地把手撐在了額角太陽穴,一臉為難,嘴裡嗡嗡道:“要叫什麼呢……我喜歡什麼字呢……”
最後她側頭看了阿土一眼,堪堪擠出一句:“……我想不出來。”
阿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沒事沒事。
“既然我們是因為風筝遇到的,要不你就叫小筝吧。”他認真思考建議她。
“好好!就叫小筝!”她追問阿土,“哥哥你姓什麼呢?你姓什麼我就也姓什麼!”
“我……”阿土搖搖頭。
“我應該可以算是姓戚吧,師父姓戚,我也姓戚。”
“好呀好呀那我也要姓戚!我以後就叫戚小筝,”她嘴裡念念叨叨,似乎是很滿意,“戚小筝戚筝,戚筝戚筝!”
戚堯在一旁挽起嘴角,顯然是有些拿這兩個人沒辦法,但眼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
沈令儀看着他們,心中卻始終不安,最後還是勸自己把心放回去。
她見過的悲劇太多了。
今天就想點好的。
一飯過後,飯桌上的人各自拜别。
戚堯朝桌上的黑衣人招了招手,眯起了眼淡笑,還附言:“各位俠士如此仗義勇為,天高海闊,我等必定不會忘了你們的恩情。”
池魚連連後退,少年氣的臉上詫異地瞪大了眼。好在蔣文書及時阻止住了他後撤的步伐。
“府主在外面怎麼是這樣的?”姚曜月偷偷和池魚小聲嘀咕,池魚一旁不斷點頭肯定。
“天高海闊,我們會見面的。”
還是蔣哥沉得住氣,以同樣的方式回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望着一旁的沈令儀。
“走!”他回過頭,一聲令下,十幾人跟着他邁入了松林,逐漸隐沒。
……這麼訓練有素。
沈令儀抱手在前胸,别有深意地盯了一臉平靜自然的戚堯兩秒……然後略過了他,直接就往客棧裡面走了。
戚堯一臉無辜,攤手搖頭,跟上了她的步伐。
“阿土!練劍!我們待會兒就要啟程了!”他倚在門邊,手中長刀搖擺。
沈令儀正在用新酒擦拭自己的劍,聽見這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幾瞬之後恢複如常,擡起了頭,喊了聲:“戚堯!你看見我的弓了嗎?”
戚堯在院外教導阿土劍術,回了句。
“弓?那把弓?沒有啊,”他停下來看着沈令儀擦劍的動作,轉頭敲了阿土的腦袋,“她不是把弓給你了嗎?你丢哪裡去了?”
阿土這時候才如夢初醒,聲量擡高。
“啊!我忘記了!在燕尾巷的那個院子裡面!”他一臉懊惱,“我現在去拿!”
“可是那裡離監鸮司近得很,雖然昨晚死了一大半但現在還是有人在,”沈令儀的聲音遙遙傳來,聽起來有些擔憂,“太危險了,要不戚堯你陪着他去幫我拿回來吧。”
戚堯被點到名,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多看了院内的女人幾眼。
他眼中情緒複雜。
“好,我陪他去。”
二人背過身去,就要下通天梯。沈令儀早已擦拭好了劍,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令牌,正是小筝給阿土的那塊,昨天意外被她發現了。
她站起身來,一手将令牌藏于身後,面色如常,另一隻手伸出朝他們招招。
戚堯回看她一眼,張了張嘴,她沒聽清是什麼,但她看懂了他的唇語。
“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