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紀安禾來到北城已經一月有餘,而距離開學也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她計劃很久想要到未來的學校去看看,哪怕隻是站在大門之外。
清北距離她所住的地方頗有些距離,需要連轉好幾趟地鐵才能到達。而這也是紀安禾來到北城以後第一次坐地鐵,由于已經在家中演練數遍,她很熟練地過了安檢和閘機,這個時間段也正如她所料,地鐵上甚至還有些空餘的座位。
她必須在中午之前趕回來,下午還得去咖啡廳上班。
清北作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名校,也是北城著名的旅遊景點,現在又是暑假期間,不少家長帶着孩子從全國各地蜂擁而來,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在這裡吸收天地之靈氣将來也能雙腳踏進這所全國首等學府的大門。
因此當紀安禾站在清北的正門口看着擁擠的人潮時,心中不禁長歎一口氣。
這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樣,她本隻想好好欣賞一眼自己的學校,卻被竄動的人頭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紀安禾在馬路邊呆愣了一會兒,有點不知何去何從,不停有半大的孩子從她的身邊狂奔而過,後面跟着不停呼喊的家長,環境格外嘈雜。
她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還沒來得及轉頭離開,隻覺得身後被人狠狠撞過來,有些失衡的往前踉跄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緊接着身後便傳來孩子的哭聲。
一個不大的女孩兒跌坐在她腳後幾步遠的地上,哭的一聲比一聲響。
紀安禾定了定神,上前詢問道:“小妹妹,你沒事吧?”
那小姑娘被隻一味的大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對年輕夫妻,高瘦的男人一把推開湊上前查看的紀安禾,氣沖沖地說:“你怎麼回事,小孩子在旁邊也不知道注意點。”
“寶貝你沒事吧,摔着沒啊。”一旁的女人忙着檢查女兒身上有沒有傷口,小女孩在媽媽的懷裡哭的更兇了。
哭聲混着男人的指責聲,一時間吸引了不少遊客圍觀。
紀安禾看了眼已經被扶起來的小女孩,她的身上并沒有傷口或者流血,隻是小腿和裙子上沾了點灰塵。她稍稍放下心,語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沒留意到小朋友在後面。”
說罷她走近一步,彎着身子沖着小女孩說:“對不起,小妹妹。”
小女孩此時情緒已經平複,隻不停眨巴着眼睛盯着紀安禾。
但兩位父母卻依舊不依不饒,“道個歉就行了?我女兒摔出個什麼問題你能負責嗎?”
“就是啊,真的是冒冒失失,不知道你爹媽怎麼教你的。”
紀安禾深吸口氣,微眯着眼眸用一種低沉的聲調緩緩開口,“我爹媽都死了,怎麼教我?”
“什麼?”那對夫妻仿佛沒聽清一般,尴尬又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眸光漆黑,神色陰郁,嘴角卻挂着奇異的笑容。
男人咽了咽口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甘心就此收場。
正在這時,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年輕男孩,他背着黑色雙肩包,手裡拿着一本厚厚的醫學書,他的餘光輕輕瞥過紀安禾,而後站到她的身前。
紀安禾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但那雙手那本書,她記得。
“兩位大哥大姐,我剛才恰巧在旁邊,我可都看到了,是你家女兒先飛跑過來撞上人家的。”司博遠聲音淡淡的,甚至帶着笑意。
“你這意思是我女兒的錯了?”男人語氣很是不服。
“那倒不是,小朋友犯錯,錯的肯定是家長。”
“你!”
“我的意思是,這兒人這麼多,您二位如果能夠盡職盡責看好孩子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司博遠的語氣并沒有咄咄逼人,卻足以讓對方啞口無言。
這話一出,周邊看熱鬧的人群開始紛紛指責起當父母的不負責任,看不好小孩還惡人先告狀,唾沫星子噴灑而出,那對父母從開始的趾高氣昂到現在的蔫頭耷腦,抱着自家孩子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眼見着熱鬧結束,衆人也逐漸散去。
司博遠回過身沖着紀安禾笑着揮揮手,“還記得我嗎?”
紀安禾神情早已恢複如常,她用力點點頭,微笑着說:“司博遠。”
“你還記得!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
“是來我們學校玩嗎?”司博遠問。
紀安禾沒再過多解釋,指着遠處大門口烏泱泱的人群說:“想過來看看,沒想到這麼多人,不過我本來就沒預約上。”
“跟我來吧。”司博遠眨眨眼,小聲說道,“跟我走另一個門進去,假裝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