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禾眼看着陸謹川慢條斯理地吃下自己做的炒飯,隻覺得這種場景格外奇妙。她自小便會自給自足,十歲那年已經可以自己給自己炒碗蛋炒飯,因此這炒飯功力也有八年之久,味道自是不必說。
隻是她沒想到高高在上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陸謹川竟然能對一碗炒飯滿足。
“你怎麼自己不吃,老看我幹什麼?”陸謹川注意到她的目光,和她始終沒動的筷子。
“我隻是好奇,您這樣的人為什麼喜歡吃蛋炒飯。”紀安禾将自己内心疑問和盤托出。
“我這樣的人就應該奢靡無度,山珍海味?”陸謹川揶揄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安禾低頭挑了幾粒米放進自己的嘴裡。
“還有多久開學?”陸謹川問。
“十天。”
陸謹川放下筷子,神色認真地說:“開學前我讓人陪你去買幾套衣服,順便帶你好好在北城轉轉。”
“不......”紀安禾的拒絕還沒說出口,便被陸謹川直接打斷。
“紀安禾,從我成為你的助養人開始,我對你所有的好都是在做慈善,你隻需要被動接受就行。”陸謹川斂起眸中所有的情緒,望向她時,又是一片寒涼疏離,毫無溫度。
紀安禾打心眼裡覺得這人是真的陰晴不定,在陸家一副樣子,在那些記者面前一副樣子,在她面前又是這副樣子。
這樣的他讓紀安禾時刻有種伴君如伴虎之感,可恰巧她從小最擅長的就是在老虎身邊伴駕。
陸謹川果然說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紀安禾便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醒來。
她睡眼惺忪的打開門,門口站着一位身材高瘦的女孩,她頂着一頭亞麻色短發,露出一個圓而精緻的小臉,無袖黑白條紋針織上衣搭配亞麻玫紅色闊腿褲,是很流行的日系穿搭。
“小禾?”對方聲音清亮,咧着嘴沖紀安禾笑的燦爛。
“您是?”紀安禾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在北城似乎還不認識這号人物。
“淩瀾。陸謹川讓我來的。”不等紀安禾反應,淩瀾直接進了門,随意張望了一番客廳,“這裡還是老樣子啊。”
“您是陸先生的朋友?”紀安禾問。
“對我不用稱呼“您”,直接喊我淩瀾就行。”淩瀾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而且我跟陸謹川算不上朋友,他跟我哥是好朋友。”
紀安禾安靜的聽她說着,眼前的女孩舉手投足雖然自信,但并不張揚,有種生動的可愛。
“他老是借着自己比我大兩歲,指揮我幹這幹那。不過他讓我帶小姑娘逛街吃飯還是頭一遭。”淩瀾說着沖紀安禾眨眨眼,“光我說了,你也說兩句?”
紀安禾在滔滔不絕的淩瀾面前顯得很寡言,她想了半天,才慢慢開口,“淩瀾,你吃早飯了嗎?”
“沒呢,你快收拾收拾,帶你出去吃。”
論如何在北城吃喝玩樂,淩瀾認第二,恐怕沒人敢認第一。
她早已規劃好今天的行程。早餐帶着紀安禾去林小廚吃最地道的油膜豆花,這裡向來一座難求,但誰讓淩瀾與老闆早已處成了朋友,不管什麼時候來,都有她的一席之地。
紀安禾對食物一向沒有太高要求,早餐就更是簡單。來到北城後,她也不曾出來吃過什麼正兒八經的北城特色小吃,今天這頓飯幾乎是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她頭一次知知道原來早餐也可以做的如此美味。
“真好吃。”紀安禾邊喝着豆花邊贊歎道,“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你就滿足啦?等中午帶你吃更好吃的。”淩瀾得意地說。
“你真好。”從小到大對紀安禾好的人不多,但每一個她都能感恩于心。
“這就感動啦,小心被壞人騙走哦。”淩瀾看着紀安禾一臉老實又真誠的小白兔模樣,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變得很重,不僅得帶着她吃飯買東西,還得牢牢看好這個小姑娘。
吃完飯,淩瀾帶着紀安禾直奔SKP,打算給她挑幾件合身的衣服。
她是這裡的常客,是很多奢牌的SVIP,随便進哪家幾乎都有熟悉的SA。
紀安禾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許是不知者無畏,她身在其中卻沒有絲毫别扭,隻跟在淩瀾身邊随意看着周圍的一切,那些精美華服在她的眼裡如秋日裡的桂花飄香,好聞卻并不覺得特别。
“我覺得miumiu的氣質跟你不太符,要不咱們換一家看看?”淩瀾随意掃過那些衣服,撇撇嘴拉着紀安禾往外走。
還沒走出門口,迎面走來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輕女人,她的面容精緻如畫,五官比例恰到好處,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溫婉而又堅韌的氣質。
最為吸引紀安禾的是她那宛如絲綢般的黑發,它們自然垂落在肩頭,形成一道深邃的黑色瀑布,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仿佛在空氣中勾勒出最優美的曲線。
眼前的人給紀安禾的沖擊,不亞于她第一次看到陸謹川時的感受,這世界上竟會有這麼美的女人。
而更令她吃驚的是,眼前的女人正沖着她和淩瀾的方向緩緩展露出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