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挑眉,一言不發地盯着她,滿臉寫着不相信。
吳院長突然笑道,“我們中午在學校安排了桌餐,小同學一塊來吧,把你約好的同學也一起帶來,博遠也一起。”
說罷,他看了司博遠一眼,“正好我也多了解了解現在學生們的想法,思想碰撞嘛。”
吳院長一直表現的非常親和,但醫學院的學生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活閻王”,現在也不過是為了陸謹川的面子,紀安禾此刻心中隻有“哪敢不從”四個字,既然都說了是妹妹,那就把妹妹當到底吧。
“好的,吳院,謝謝您。”紀安禾在吳院長面前異常乖巧,說罷,她轉頭看向陸謹川,這是她今天第一次直視眼前男人那雙攝人心魄的眸子,她杏眸微彎,甜笑着:“哥哥,中午見。”
“……”陸謹川心頭一片滾燙。
紀安禾在細胞房裡待了一上午,在司博遠演示操作一遍後,她從液氮罐中取出細胞,在水浴鍋中很耐心地晃動着細胞凍存管,每一步都确保無誤。
她在做事的時候,總是細眉微蹙,全身心投入其中,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司博遠有那麼幾次,想開口詢問,但看紀安禾那副嚴肅認真,小事勿擾的神情,又把所有的疑問都壓在心裡,剛才那個男人,讓他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午餐定在潤園食堂二樓的包間,食堂離實驗樓隻有百米的距離,紀安禾喜歡吃裡面賣的廣東腸粉,便宜量大,味道很頂。
紀安禾與司博遠到包間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入座。
陸謹川坐在裡面最中間的位置上,修長的指間夾着煙,猩紅明滅,在僅有的幾次相處中,紀安禾幾乎沒見到他抽過煙,她甚至忘記他是會抽煙的。
他身邊空着一個位置,很顯然那是領導們留給陸總“妹妹”的。
“紀同學,坐陸總旁邊啊。”有老師站起身讓着紀安禾往裡坐。
“我坐門口這兒就行。”雖然沒吃過豬肉,但紀安禾還是見過豬跑的,那種重要位子不是她這種小喽啰可以坐的,況且她也不想坐在陸謹川的身旁……
“都留好位子啦,這個位置是梁老師的,你總不能讓他沒處坐吧。”另一個老師打趣道。
陸謹川的眸光透過缭繞的煙霧投向紀安禾,一聲不吭的看着衆人與她的拉扯,像是在欣賞什麼有趣的事情。
“聽我的,紀同學坐陸總旁邊,博遠坐我這邊。”
紀安禾在吳院長發話下,安安靜靜走到陸謹川身邊坐下來。
“就這麼不樂意坐我旁邊?”陸謹川靠近她,聲音壓的很低,似笑非笑的語氣讓紀安禾的心跳再次亂了一拍。
“哪有,我隻是不敢跟陸先生您坐在一起。”紀安禾回答的很快,隻是仍舊垂着眼睫不看他。
“你怕我什麼?”陸謹川抱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連紀安禾自己都說不準在怕什麼,她既怕陸謹川對待自己那種冰冷傲慢的态度,又怕自己對于“陸先生”有更多不切實際的肖想......
“哥,喝水。”紀安禾端起水壺給身邊的人倒水,寬松的衣袖裡露出一小截纖細雪白的手腕,那抹白色在陸謹川的視線裡晃來晃去,讓他忘卻自己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而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隻覺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兄妹。
司博遠眸光沉了沉,甚至沒有聽清耳邊吳院長的問話。
陸謹川是整場飯局當之無愧的主角,種種規定下,中午的聚餐不能飲酒,但各位學院領導依舊以茶代酒,連番上前敬酒。
他慵懶的坐在哪兒,話并不多,多數時候總是微笑着傾聽,即便是在這種世俗喧嚣的包圍之下,依舊矜貴出塵。
結束後,衆人将陸謹川送到車跟前,紀安禾混在人群中,盼着盡快送走這尊大佛,也希望對方能忘記自己。
但陸謹川哪能輕易放過她,在與院領導一一打完招呼後,他笑着望向吳院長身後刻意壓低的身影,“我跟小禾還有話說。”
衆人點頭,非常識相的離開。
此刻,醫學院大門口,黑色賓利車前,陸謹川與紀安禾面對面站着。這個時間段,很多學生從外面回來,正是人流量多的時候,不管是車還是眼前的男人都格外顯眼,很難不引人注目。
但紀安禾很不喜歡這種注視,她擡起臉神色複雜地望着陸謹川,“陸先生,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怎麼不喊哥哥了,剛才不是叫的很順口嗎?”陸謹川眼睛漆黑一片,聲音也比飯桌上冷淡許多,“紀安禾,是不是任何時候,隻要需要你配合,你都可以投入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