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主任!紀安禾挂上有些狗腿的笑容,努力搖搖頭,“沒有啊。”
“嗯,那就快點吧。”
結果就是梁如悔擔任司機開車載着紀安禾,王主任和他手下另一位醫生,一路上王主任都在和那位醫生興緻勃勃讨論着邱斌的身家背景,八卦轶事。
“他老爹是參加過抗戰的,他也是從部隊出來後去了國土,沒退休前已經是二把手。”
“手術那天你看門口站着的人就知道了,哪個不是有名有姓。”
“不過聽說他沒有孩子。”
“那個經常過來的年輕男人不是嗎?”
“他?他可不是,他不知道他是誰嗎……”
一路上,後面兩人高談闊論,梁如悔一言不發,紀安禾則昏昏欲睡。
飯店訂在了新榮記。
進了包間紀安禾才明白,這場飯局的陣仗有多大。
肝膽外科的大拿季長松來了,腎内科的大主任薛濤來了,連司博遠他爸司院長都來了……
不過想想也是,這場手術确實工程浩大,也涉及了這些科室,隻是這些人未免也太給面子了。
紀安禾不管資曆還是年齡在這群人中間都有些格格不入,她靠着自己的導師坐在最邊上的位置,頭壓的低低的,盡可能拉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一會兒,房間門推開,面容俊逸的男人邁着長腿快步而入,見主人家進來,在場衆人紛紛起身,笑臉相迎。
紀安禾隻跟着大家站起來,也不擡頭,半個身子擋在導師的身後。
男人目光快速滑過衆人,收斂神色,臉上挂起客氣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要各位專家在這兒等我,大家快坐!”
同樣的聲音,短短兩天聽到了兩次,隻是兩次語氣大相徑庭。
紀安禾這才擡眸,望向已經在主位坐下的男人,比起昨天在黑漆漆的地下車庫,此刻她更能清楚的看見這個男人的模樣。
五年的時光在他的臉上似乎沒留下任何痕迹,隻是頭發更短了些,看人的眼神也更加冷了些。
紀安禾呆滞片刻,被身旁的梁老師拽了拽胳膊,才意識到大家都已經坐下。
“小花癡,看人家長得帥看呆啦。”梁老師在一旁小聲打趣她,紀安禾扭頭擰着眉毛看着梁如悔,她怎麼才發現自己老師竟有這樣的幽默感。
紀安禾一時不知該把眼神放在哪裡,隻得半垂着臉,望着面前的玻璃杯。
陸謹川似乎全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邊,他簡單說了幾句客套感謝的話,便吩咐服務生過來倒酒。
酒倒了一圈,待到紀安禾面前的時候,她沖着服務生擺擺手,笑着說,“我不喝。”
一旁的高年資醫生撺掇道,“小紀,年輕人喝點呗。”
“我不會喝酒。”
“嗐,現在年輕人都說不會喝酒,我看是不喜歡跟我們這幫老東西喝。”
紀安禾裝作聽不懂這話裡的意思,隻抱着自己的杯子也不吭聲。
“她說不會就是不會,你以為都跟你們似的私下什麼都來。”梁如悔輕飄飄的頂回一句。
那醫生聽見這話臉色立馬沉了下去。
王主任見這場面有些尴尬,在一旁笑着說:“小紀,這酒量是慢慢練出來的,喝點問題不大,小梁,你也别什麼都護着她,那還怎麼鍛煉!”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紀安禾的身上,似乎勸一位年輕女孩喝酒,對他們來說有着莫大的樂趣。
陸謹川指尖夾了支煙,臉上笑容寡淡,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透過缭繞的煙霧睨了她一眼,淡淡開口道,“給這位小姐上杯飲料。”
見陸謹川開口,其他人也都不再勉強,又自顧自的聊起天來。
紀安禾輕輕擡眼,兩人視線相撞,她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一頓飯,陸謹川話說的很少,抽煙喝酒卻很兇。
飯局過半,他起身拿着杯子挨個敬酒。
第一個便是司院長。
司院長因為喝了酒,也比往日裡多了些話,竟主動與陸謹川攀談起過去的事情,“陸總跟我們醫院緣分很深,還記得當年蓋實驗樓,您可是不遺餘力,捐了不少啊。”
陸謹川外套早已脫去,隻穿着白襯衣,領口解開兩顆扣子,袖子稍往上卷了幾道,酒意在他冷白的側臉上逼出幾分胭色,眉眼間依舊清明,“您這麼說,倒讓我想起來從前助養過一個咱們醫學院的學生。”
他說這話時,語調沉靜,眸光若有似無瞥向遠處的角落。
“是嗎?陸總做慈善真是不甘人後,那位學生叫什麼名字?已經畢業了嗎?”
紀安禾垂眸,緊了緊拳頭,脊背有些發硬。
陸謹川停頓了很久,像是在細細回憶,最後無奈笑道,“很多年前的事了,早就沒了聯系,大約已經是個優秀的醫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