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想想,說道:“不無辜,他和他奶奶一樣,愛傳是非。院子裡孩子們這點事,都是他從他奶奶那裡聽來傳到學校各處的。不然你以為趙奶奶天天坐在樓下是幹什麼?媒婆的活哪有這麼頻繁的,不過就是到處打聽是非罷了。”
水非仙想想,那确實不無辜,再小的孩子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了。
與此同時,趙春燕家中。趙春燕的孫子拿起桌上的書本,哭喊着一股腦砸在趙春燕身上。砸得趙春燕痛得“哎呦”一聲。
趙春燕的兒子看到自己母親被砸,怒斥自己兒子:“你做什麼?學校就是這麼教你的?對長輩不敬。”
聽到父親兇自己,趙春燕的孫子“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兒子哭得這樣凄厲,趙春燕的兒媳不幹了。她猛地沖上去把自己老公推在地上,也哭着喊道:“你幹什麼?”又心疼得将自己的兒子攬在懷中。
這一下推得趙春燕的兒子有些懵,她又将正在鬧的兒子攬入懷中,心疼地哄道:“哦哦哦,我們小寶受委屈了。”哄完又擡頭瞪自己丈夫一眼道:“我就說了,孩子不能給你媽帶,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出事了吧。得罪校長,真有她的!現在好了,咱們家小寶天天被學校那幫壞孩子欺負,學校恐怕也不會管了。這下怎麼辦?小寶這書還怎麼念下去?要不是你媽把小寶慣壞,能出這些事嗎?到頭來挨罵的都是我兒子,他從小被順着來慣了,你突然讓他接受這些,你把他當橡皮泥呢?任意拿捏?小寶是個人啊,他也有自己感受的!”
這話聽得趙春燕一陣心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假裝自己不在。誰能想到,那天跟她吵的,會是小寶的校長?她從前跟人家吵架,别人都是更怕她了,怎麼會這樣呢?誰能想到吵赢了還能有壞處呢?
聽着妻子數落自己母親的不是,趙春燕的兒子脾氣也逐漸上來,他臉一紅脖子一梗,拿起桌上的杯子哐嚓一聲就摔在地上砸成碎片,他指着自己妻子的鼻子開罵,那模樣真和他母親有幾分相似。“我媽幫你帶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數落她的不是,你再張嘴說一句,信不信我今天打你!”
趙春燕的兒媳一聽脾氣也上來了,幹脆将桌子上的東西一下全掃在地上,大喊道:“來打啊!你今天打不死你就是孫子!我求她替我帶孩子了嗎?還不是她自己非要帶!我巴不得她不要管,我自己來管,如今我兒子好不了了,這日子幹脆也别過了!”
看到父母那争吵的激烈樣子,小寶哭得更加傷心。趙春來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天老爺天老爺地拍着地哭喊着,看着砸了一地的東西,她是心疼得厲害。她想喊她家老頭子回來給自己撐腰,可是自家老頭子自從半個月前出差後,就一直沒回來。說是去幫着廠子裡出差催債去了,想到這裡趙春燕心裡更加委屈。
“老頭子啊!家都快散了!你還給公家去讨債,你個喪良心的,扔我一個人在家裡遭罪啊!你不在,沒人給我撐腰,都嫌棄我!都嫌棄我啊!”趙春燕邊哭邊拍着地,在她的認知中,她是覺得兒媳看不上自己的根本原因是自己不會賺錢。所以當自己能賺錢的丈夫不在家時,她才會看不起自己。
趙春燕家裡的争吵,引得家屬院好多人下樓圍在他們樓下,聽個熱鬧。就連趙春燕的隔壁鄰居,也趴在門上偷聽了整個中午。當然這場鬧劇總得有個結果,小寶說什麼再也不肯去東城小學念書。家裡沒辦法,隻能幫着他轉學到四站以外的西城小學,這使得小寶每天為了上學,每天都要早起一個小時,把趙春燕看得心疼到直摳腔子。
她又将這一切全部怪罪在水非仙頭上,要不是她抽風請校長去她們家,怎麼可能發生這些事?為此,趙春燕放話出來,隻要有她在一天,她便與水非仙勢不兩立,有她在水非仙絕不可能過上好日子。等到十年賭約一到,她就要讓水非仙下跪磕頭認錯。當然,水非仙還是完全沒有搭理她。隻有趙春燕一個人,好像立下生死之誓一樣,每天很認真地讨厭着水非仙。
水非仙這邊,在趙春燕看不到的地方,日子紅紅火火地過着。也到了該開始準備開店的時候。
想要租到一套合适的店面真難,這個年代,個體戶發展得快,但總量不是特别多,經營規模都還很小。同年幾個月前,Y市工商局才真正開始幫助個體戶注冊。所以大部分的營業房基本上都是公家的,隻有小部分是自己出錢蓋的,這些蓋房的人,會把營業房租出去的這年代真不多,即使有,面積也不會很大。像陳玲他們家的珍寶軒,就都是自己蓋的。高歌那邊的百貨商場,才起地基,怎麼着蓋好也要一兩年。
水非仙沒有時間也沒有這個成本去蓋一間自己的店,她隻能去求租,合适的話後續再買下來。國内第一家中介公司,始于91年,現在當然也有個人介紹房子的,可找中介公司本來就是圖個中介公司以店的牌子做雙方擔保,降低買賣風險。既然這些都沒有,水非仙甯願自己在這座城裡一家一家店地靠雙腿來跑着做功課,去記錄每家店有沒有貼在玻璃上的招租啟事,也比被人漫天要價的吃中間商差價要好。
接下來的每一天,水非仙在忙成品的同時,每天都要抽一兩個小時去踩盤城裡路邊所有的商鋪。連着跑了四五天都沒跑出什麼效果來,水非仙看着身邊電線杆上貼滿的廣告歎氣。電線杆上倒是有不少的招租廣告,可順着上面的地址實際跑過去看,能找到店面的都沒幾家,這種時候她是真的懷念做商業地産招商都要雇傭一堆商務經理的後世。